望着在一片戈壁,那里走着一支僧人的队伍,他们走得很虔诚,脚步虽说很凌乱,但一路很安静,娄师德问道:“在西域这样的僧人很多吗?”
裴行俭还未开口,白方道:“以后,崇文馆的学子会更多的,拯救世人的从来就只有我们自己。”
闻言,娄师德又笑道:“看来你很喜崇文馆的学识?”
一个西域人对崇文馆如此忠诚,这自然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这件事太有意思了,要写成奏疏递交朝中,让朝中看看崇文馆教化西域的成果。
白方坐在骆驼的背,他朗声道:“以前奴役人口的西域诸国从未想过人口的生产力,他们只是在掠夺而已,其一,当个人的智慧得到增长,个人的价值也就会得到提高,其二,个人的价值与生产有关,与人是什么地方的人无关,其三,生产的造物与人们的需求相关,与其他无关。”
娄师德思量了片刻,又不知该如何评价。
裴行俭让身下的骆驼继续前行,道:“娄御史见笑了,这人学疯了。”
娄师德笑呵呵道:“其实下官也没学过崇文馆的学识,下官科举入仕之后,也未与崇文馆有来往。”
再回头看去,见白方说完了这些话,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拔高了一个档次,裴行俭摇头道:“待得了空闲,某家带御史好好看看西域。”
“谢裴都护。”
王玄策出使天竺了,接连半个月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也没有增加兵马的打算。
其实西域的兵马最多也就驰援到青海,只是出使天竺而已,再者说还有吐蕃的兵马。
裴行俭不认为能用到安西都护府的兵力。
当然,若是王玄策出使天竺时,他的后方吐蕃出现了什么乱子,松州与青海的兵马也足够应付的。
这些天裴行俭带着娄师德在西域到处走着,熟悉西域的情况。
在天山的脚下,娄师德见到了两个高大的雕像,这雕像大概有三丈高,依着天山,就是天可汗与郭骆驼。
当然了,这雕像的天可汗已是太皇了,郭骆驼倒还是那个郭骆驼。
而在雕像下,娄师德见到了许多的瓜果,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这些瓜果都是新鲜的,看起来是经常来更换的。
裴行俭道:“自从坎儿井修成之后,这里就是这样,现在这时节的瓜果不多,等丰收时节到了,堆在这里的瓜果会更多。”
娄师德看着雕像躬身行礼。
裴行俭道:“其实西域人很简单,每当瓜果丰收的季节,他们以前会参拜神灵或者是一些祭祀,现在不同了,他们更喜欢来参拜天可汗与郭骆驼。”
娄师德会意一笑道:“他们确实很简单。”
之后,裴行俭带着这位御史又去了庭州,他们见到了梁建方手下的三万兵马,这些兵马都居住在庭州城内,当年欲谷设大败,庭州便一直在大唐的控制中,这里的管制比西州更严格。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是一座兵城,庭州的地理位置在西州的北面,因此西州城反而可以放松一些,但凡有变,庭州的兵马只需要在一日一夜间就能杀到西州城下。
大抵,绝大多数的西域人都生活在西州城,西州城内有安西都护府,西域人都生活在安西都护府的统治下,裴行俭治理西域的方式也很简单,只是让各种买卖都递交市税,至于其他的,安西都护府不会参与。
当然了,裴行俭也有难题,每一次这位都护遇到难题的时候,白方就会去杀几个作乱的人,如此西域还是安宁的。
夜里,西州城施行了宵禁,一间土屋内,一盏油灯点着,照亮了这间显得矮小的土屋。
娄师德在递交朝中的奏疏书写着,他的所见所闻。
其实西域的兵马并不多,算梁建方大将军统领的,大致也就三万的兵马,这比原本预期的兵马要少,因朝中兵马调动,原本应该是五万的兵马,还有两万兵马没有调到西域,而是因吐蕃战事,现在还留在了青海。
在奏疏,娄师德写着现在的绝大部分西域孩子都会说关中话了,并且越多越多的西域妇人领着孩子听着崇文馆的支教夫子讲课。
如果她们的孩子或者是她们能够成为唐人,对她们来说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西域能够治理的这么好,与兵马多寡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崇文馆教化的好,崇文馆支教夫子教导的好,他们让西域人也有了礼义廉耻。
现在的西域有一批能够说关中话的商客,他们被称为西域的新贵族。
娄师德很满意这份奏疏,递交给朝中应该会受到许多的褒奖。
深秋时节的关中,娄师德的奏疏从西州途经一个月,终于送入了朝中。
正值深秋就要入冬的时节,关中的天气冷了许多,风声时常在夜里呼啸。
这天早晨,在自家屋中听了一夜风声睡得安宁的人们刚睡醒。
支教已有两年的郭待举便早早睡醒,来年朝中又要开办科举,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当初他在关中支教时见过陛下,那时候陛下对他手中的书问询了两句。
穿好整洁的衣衫,郭待举早早就出了门,看见一个村民正要赶着驴车去长安,他笑着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