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用了大力气治理,还是有人想要重新成为隐户,成为他人的仆从,儿臣以为这是支教没有第一时间到位的问题。”
“为此,儿臣与谷那律老先生商议过,教化之策并非治病的药,从未有过药到病除一说,自汉魏之后,想要恢复教化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这就像是种树,毁之容易,重新建立起来要耗费的心力与物力,财力人力,何止数百倍。”
李世民忽然一笑,世人皆知,这位储君喜钓鱼,爱种树。
河北一事之后,这位善杀人善钓鱼,喜种树重律法的储君已名扬天下了。
“老先生还说汉魏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从未做过如此漫长的事业,或许需要数十年,又或许需要几代人,才能重新维系好。”
“但总要做下去,有人反对儿臣的崇文馆所用的支教选人之策,甚至当支教的夫子派出去之后,有人觉得支教夫子学识浅薄,并不足以教导别人。”
李承乾颇有些惭愧地一笑道:“但夫子人选不能落于士族之手,他们的短见与反对,不过是这些人的心虚,哪怕再过几年多看看呢?”
李世民注意了桌上的书卷,道:“这些是……”
李承乾道:“这是近两年儿臣为父皇准备的奏报,这两年以来朝中的记录,父皇可以看看。”
李世民拿起其中一卷,厚厚的一册,拿在手中很沉,当即又放下,拿起一旁的茶碗,神色严峻地喝下一口茶水。
殿外,晚霞照映在群臣的脸上。
直到太子殿下走到殿外,长孙无忌领着岑文本几人这才躬身行礼。
李承乾拿出七卷文书,递上道:“有劳舅舅将这七卷文书发放下去。”
长孙无忌双手捧过这七卷文书,道:“喏。”
李承乾又道:“父皇有旨,请诸位回去吧,朝中休朝两日。”
“喏。”
群臣再一次行礼,这才纷纷离开。
岑文本从赵国公手中接过文书,一路走一路看着,其中写着都是朝中新的任命。
刘仁轨任职京兆府少尹,薛仁贵任职右领军中郎将,刘仁愿任右武卫凤鸣府左果毅都尉,封黎阳县开国公,命权万纪为京兆府书令……
都是一些东征之后的新的任命,其中最让褚遂良在意的是刘仁轨,太子殿下怎将他放到京兆府?????褚遂良又道:“这任命都是太子所写。”
岑文本道:“明日一早就将这些文书下放,你也不要多想。”
褚遂良又自语道:“怎么不是张大安呢?”
岑文本道:“张大安不适合任职少尹,他为人没有刘仁轨这般刚直。”
众人三三两两出了皇宫。
今天夜里,皇宫内的家宴都已准备好了。
李泰与李恪带着家小一同前来,这让李世民尤为高兴。
贞观殿前,小於菟与李欣,李仁讲着话,三个小孩子也不知在说一些什么。
长孙皇后正在给丈夫修理着须发。
李渊与高士廉正在棋盘上较劲。
一家人围着两张桌子而坐,姐妹们一桌。
兄弟三人与父皇,爷爷坐在一起。
李渊看着观音婢依旧不愿意他们父子坐在一起,不过好在他们父子没有在饭桌上议论国事。
若一开口就是国事,观音婢恐会将这父子两人从晚宴上赶走。
高士廉道:“还是你们家热闹。”
李渊道:“家里一直这样,老朽想安静几天,却不得。”
高士廉抚须道:“老朽家里一直很安静。”
李渊冷哼道:“你除了在家里睡着,还有何事?”
“人要上了年纪还是自在一些好。”
一顿饭用完,长孙皇后与魏王妃与吴王妃说着话,交谈着家中的情况。
饭后,李承乾与李泰坐在一起,听李恪讲述着这一次东征的艰辛与凶险。
此番东征其实唐军好几次冒进,导致几次遭遇战因不熟悉环境,而吃了亏。
待李恪说完,养了一些短须的李泰剥着橘子道:“王珪老先生过世之后,就一直想给孩子寻个老师。”
李恪道:“恪想让权万纪来教导孩子。”
李泰摇头道:“还未想好要给孩子寻个什么样的老师。”
李承乾又道:“房相近来如何?”
“挺好的,就是身体已不如往年了。”
不知不觉,当年跟随父皇的老臣一个个地年迈,李承乾想着老师也年事已高,往后恐无人来替。
父皇决定还要在洛阳留一些时日,待辽东各地的事都安定之后再回去。
直到母后扶着父皇前去休息,李泰与李恪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里,李承乾领着儿子与女儿,还有苏婉宁儿回寝殿。
小於菟道:“爹,爷爷想让岑文本教导孩儿与妹妹。”
李承乾颔首。
小灵鹊道:“岑文本是谁呀?”
李承乾回道:“他是朝中的重臣是新任的中书令。”
小於菟抬着头看着爹爹道:“孩儿想拜李道长为师。”
李承乾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当年自己从李道长身上学点什么,这个道长始终不教,唯独收了小兕子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