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皇帝东征回来,眼下的诸多国事也都还在太子手里。
李世民扫视一眼殿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身上,缓缓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朕乏了。”
跟随而来的群臣纷纷行礼。
“太子留下。”
李世民又补充了一句话。
就连小於菟与小灵鹊也被宫女领了出去,殿外的太上皇还在高声唱着歌,唱得十分痛快。
长孙无忌收到陛下的眼神,躬身行礼之后,也离开了。
殿外,岑文本,褚遂良,张玄素,刘洎,高季辅等人站成一排,长孙无忌看了眼这个班底,而后也站在了最前列,闭目而立。
殿内,一概人等都退出去之后,殿内就剩下了父子两人。
李世民低声道:“汉时的辽东四郡朕收回来了,之后的如何治理,你可有安排?”
李承乾回道:“不着急,父皇几近将高句丽打空,幽燕之地历来是战乱频繁,往后可以派出官吏,前往幽州治理,父皇可还有疑虑?”
李世民微微颔首,“是呀,朕不能着急。”
已习惯了这个儿子凡事都要徐徐图之的态度,他不急功近利。
李承乾笑道:“儿臣还是恭贺父皇,此番大胜。”
李世民忽然一笑,道:“都说这一仗朕赢了,其中不能少了你这个太子的功劳,你费尽心机主持中原调度。”
“亲身体会过这种压力,才知治理天下之难,这绝不是一言一行就能办下来的事,父皇此番大胜,可让中原各地人心归附,这对往后的治理能够带来莫大的好处。”
“世人皆知大唐能够收复失地,能够为将士报仇,守卫边疆,如此朝堂与各地的信任关系便好了许多。”
言至此处,李承乾又道:“今年科举及第又有九百余人可以发往各地,余下支教夫子增三百余人,如今都去了中原各地。”
李世民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放在桌案上,道:“朕还听闻在你主持国事期间,几次为难辅机?”
“父皇,舅舅是不会这么说的。”
李世民忽然一笑道:“是啊,即便你对他再不好,他都不会这么说,是在前来洛阳的路上,有人给朕递交了奏章,说了这些事。”
“舅舅是儿臣的左膀右臂,朝中事务需要依仗舅舅。”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又道:“辅机平日里办事可还得力?”
“挺好的,有些方面需要多加以提点,大抵上处理国事有余,可在细枝末节上多少有些疏漏了。”
见父皇神色多有疑虑,李承乾又接着道:“当然了,这不是舅舅的原因,这是朝堂官吏结构不全面的问题,因此其中一部分有所疏漏的职能,需要京兆府的人手补上,往后多设置官吏,加以补充。”
李世民背靠着座椅,闭眼呼吸着,道:“你可以与朕直说,朝中没想到的,京兆府拿去用。”
“京兆府也需要改制,权力所属与职能区分的问题已突显。”
李世民饮下一口茶水,问道:“在你心里,往后的朝堂应该是怎么样的。”
李承乾道:“官吏如狼如虎,武将驰骋沙场,朝堂应该是强大的。”
“朕见过刘仁轨了,他是一个不错的臣子。”
听父皇这么说,是打算提拔他了,李承乾顺着话语的意思,又道:“将他安排在京兆府,就很合适。”
李世民道:“朕以为你会将京兆府交给许敬宗把持。”
李承乾摇头道:“一个许敬宗还不够,需要再加一个人,让京兆府有两位少尹各自主持事宜也不错,许敬宗主持贸易往来还算是得心应手,可在治理上,便不如他人,刘仁轨从一个县尉做到县令,是值得培养的。”
“你不要忘了,当初刘仁轨打死了一个都尉。”
“正因如此,他这样的人既清廉又正直,如此人物正合适放在京兆府,让他成为天下万千乡民的依仗,他能为乡民打死一个将军,儿臣看重的就是他这份勇气,大唐的官吏太需要勇气了。”
“如今郑公病重,儿臣在朝臣中寻了许久,这才找到一个像郑公的人,刘仁轨足矣。”
李世民忽然笑道:“你就不怕他与许敬宗有矛盾?”
“若真出现了矛盾,那是他们的问题,不在儿臣的考虑之内,他们奉命行事各司其职,与我们李家的利益并无冲突,不过……许敬宗向来是一个酷吏,他与刘仁轨该是能合得来。”
“你是担心将来,以后的许敬宗权势会太大。”
“增补官吏而已,儿臣没有考虑这么多。”
李世民若有所思,再问:“如今河北的形势如何?”
李承乾思忖着,道:“煤矿事业所需的人力依旧不够,如今的新建的几个煤窑只是堪堪维持了六千户家庭的生计,河北的绝大多数人口依旧是务农为生。”
“短期来看并没有太大的起色,还有人说要将这些煤窑交给朝中勋贵与国公打理,如此一来让他们征召人力,省心省力,又是一种看似以极低的成本来经营地方的手段,可从长期来看又容易让河北重走世家与隐户的老路,因此儿臣拒绝了。”
“现如今河北九成的人口都恢复了户籍,可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