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非但不动怒,反而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何婶。
“你和宋夫子关系不错?莫不是蒙我的吧!”
何婶是个寡妇,以买菜为生,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和公婆住在一起,并没有改嫁。
古代的女娃是不用上学的,沈茵想不到何婶能和宋夫子有什么交集。
何婶冷哼道:“我蒙你干什么,你随便去村里问问,谁不知道我每天在帮宋夫子做饭,宋夫子除了我的手艺,谁的都看不上!”
沈茵做出一股恍然大悟的模样来:“不错不错,何婶原来这么厉害啊,失敬失敬!”
何婶瞥沈茵一眼:“别以为你夸我我就能帮你!”
沈茵连忙把两个小孩推到自己面前:“何婶,你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可怜宋庭渊在外拿命打仗,保卫安国,他的两个孩子却还上不了学堂!”
据说宋庭渊从小就生得好,宋家村大姑娘小媳妇都暗恋他。
沈茵还有点期待她这个素未蒙面的丈夫呢。
当然,仅限于他的脸。
何婶翻了个白眼:“你别在这里拿宋庭渊说事,这年头,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能识得几个字又有什么用,你还不如让他们学一门手艺!”
毕竟平民老百姓都觉得,读书还不如学手艺好!一旦到了灾年,或是兵祸,村里的私塾都得垮台!
大部分人也就能上一两年学,以后能在城里谋个差事就差不多到天了!
那些可以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无一不是世家大族,或是世家大族的旁支。
沈茵看何婶穿着发白的粗布衣服,换了个说辞:“何婶,你帮宋夫子做饭,每天多少钱工钱?”
何婶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茵说:“没啥,就是觉得你很辛苦,每天给宋夫子做饭也就算了,还天天去金鸣县卖菜,你只有一个女儿,赚这么多钱干什么!”
何婶没好气道:“你不也天天卖饼吗?”
沈茵想到因为和黄氏吵了架,这两天都是拜托大嫂卖的饼,大嫂又要揉几十斤面,早上又要早起,虽说有两份工钱,但是累得不行。
她正想找个人帮大嫂分担呢。
“我不一样啊,我四个孩子,你一个,能比吗?”
何婶沉着脸说:“我一个孩子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家就一个姑娘,公婆和我百年之后,都没个祭祀香火的,总得挣一份家业给女儿招个婿,以后才有传承!”
沈茵点点头:“这个想法好,就是要努力挣钱,何婶,你想不想挣更多钱嘛!”
“钱谁不想挣!”何婶没好气道。
沈茵说:“你来帮我卖饼,我给你工钱,条件就是你帮我求宋夫子!”
这两天她在宋府外面转悠,连宋清河的影子都没见到。
对面的学堂她又进不去,宋夫子下了课不知道溜哪儿去了,难不成因为躲着她,都不过河回家?
她哪有那么大脸?
何婶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帮,宋夫子这人,决定的事任何人干涉不了,你公爹都办不到的事,你让我来?”
沈茵说:“一百文!”
“一个月?”何婶问,一百文还没有她给宋夫子做饭的工钱高。
“一天!”沈茵回。
何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天一百文,一个月就是三两!你这么大方?”
她给宋夫子做午餐和晚餐,一个月也才五百文工钱,这已经是很高的工钱了。
据说宋清河本家不是宋家村的,而是出身于大族,至于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在村里教书,这些事旁人也都不知道。
沈茵回:“没办法,我有钱啊,你就说你帮不帮嘛!”
何婶左右为难,这笔钱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但是想到宋清河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办到。
“不是帮不帮,是你不知道宋夫子这人,不好说话呀。”
何婶害怕惹宋夫子厌烦了,每个月五百文就没了,得不偿失。
沈茵说:“你就帮我引荐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去求宋夫子!绝不会让你得罪宋夫子!”
何婶想了想那三两银子,咬牙答应:“行!但说好啊,你可不许出卖我!万一我活没了,你赔我!”
“没问题!到时候赔你三个月的工钱!”沈茵一口答应,事在人为,她怎么也得尝试一下。
何婶告诉沈茵,宋清河这段时间在学堂前面的小亭子里赏月,每天都要到很晚才会回家。
沈茵恍然大悟,原来宋清河不是在躲着她,而是他根本没有回家。
最近是月中,月亮圆得像银盘,天空无云,繁星点点。
真是赏月的好天气,沈茵心想,这个宋清河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当天晚上,沈茵趁着夜色做了点宵夜,提着灯笼过河,去对面学堂不远处的山间亭子里找宋清河。
不怪她这么大胆,实在是这个点村里人都睡了。
要是白天,沈茵还会顾及一下别人的闲话。
既然是晚上,就别怪她胆子大了。
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枝头,洒下清辉,让树林蒙上一层轻纱。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