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和在祈州接到蜂蚁的线报,说秦婉初又动身去了上安,他匆匆辞别了谢云昭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半道上接到安庆帝的八百里加急圣旨,说是朝中有急事,宣他即刻回京,片刻不得耽误。 庄清和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想一心赶回上安去,秦婉初如果当真回了上安,那肯定会进宫见驾的吧,所以他回到上安也第一时间进宫面圣了,只是跟庄荣渊在这件事上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拌了两句嘴,见安庆帝并不知秦婉初下落,他便又出宫了。 于是便带上水果来秦家墓区祭拜,这里也是秦婉初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无论如何他也不想错过。 不过他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等到了,两人隔着五步远的距离,秦婉初半倚在一棵小树边上看着她,神态有些懒肆,微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神,都证实着刚才那大半壶酒劲儿有些大。 不过迷蒙间眼前的男人与当年竟有些重合不上了,他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缕白发,略深的额头间近几年被岁月刻出了几竖刀痕般的印记,这是常常皱眉的人才会有的皱纹。 可纵是如此却也丝毫不减他玉树临风的气质,惊讶的眼神里仍旧带着浓烈明白的爱意。 “阿初。” 她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甚至微醉的双眼神色里比当年少女时期还要更俏皮些,倚着树站在那里,活像个没要到糖而有些委屈难受的小孩子。 “哕——”她忍不住一阵恶心,背过身去便吐了一地,太久没有喝酒了,果然不该空着肚子喝那么多的。 庄清和来不及惊讶,赶紧上前扶住她,又替她顺背:“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秦婉初一手扶着树,一手顺着胸口,感觉心头渐渐好转。她想了无数次如果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没想到如今是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倒先吐了一地,实在太丢人了。 她轻轻推开他:“我,我来......看我爹娘......” 她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庄清和皱头一紧,额头纹越发显得深刻了,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你今天都醉成这样了,还是改日再来吧,先回去。” “......放放我下来。”秦婉初大吃一惊,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只道,“我我会知道回去的。” 庄清和看着她,慢慢靠近:“嘉定王府还是原来的儒诚王府,没有更改,我怕你回来找不到路,所以没有挪府,便是府里一切都是照旧。” “听说你还没有娶亲。”秦婉初打断了他的话,却道,“真可惜,我却要嫁人了。” “......”庄清和愣了一下,笑说,“你说过的,这辈子,便是不回我身边了,你也不会应许别的男子。” “世事无常,总是多变嘛。”秦婉初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笑了笑,“王爷保重。” 今天确实不是祭拜的好时候,她转身人走,庄清和叫住了她:“秦婉初。” 这声音够大,一下就慑住了她。庄清和拉住她的手腕道:“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秦婉初抬头看他端端看来的侧脸,虽只是个侧脸,可那严峻如刀的眼神足够震慑这世上最凶猛异兽的心神了,秦婉初移开眼去,不敢再看。 他说:“一点都不好笑。” “我回上安就是为了完婚的。”秦婉初说,“王爷不信?不如拭目以待。” 她扯回被他拉着的手腕,径直走了。 庄清和不敢置信地呆在原地,直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追出去喊道:“他是谁,你到底要嫁给谁,秦婉初,你给我站住。” ...... 庄清和又进了宫。 听说庄荣渊在皇后宫里,他比宣告官还走得快,径直闯了进来,彼时卫知柔正在给庄荣渊揉额。 庄清和不顾礼节地走到他面前:“你们是不是都已经见过她了,她说要嫁人,她到底要嫁给谁?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庄荣渊与卫知柔同时一愣,随即庄荣渊也发作起来,瞪着他说:“庄清和,你胆儿是不是越来越大了,来来来,朕把皇位让给你,你来坐,成不成?” “阿渊。”卫知柔拉他一把。 庄荣渊冷哼一声,坐直了身体说:“正好,看来你已经见过旧情人了,心里也该了无牵挂了吧,既是如此那朕也立刻为你赐婚,来人,笔墨伺候。” “皇上?”庄清和知道自己是心急失礼了,可是他确实着急无法。 庄荣渊却道:“不是说秦婉初也要嫁人了嘛,很好啊,她嫁她的人,你娶你的亲,以后各自歇了那心思,也免得你成天魂不守舍,可知这几年来,除了朕的后宫,最让满朝文武盯红了眼的,就是你的后院,你的王妃人选。” “成,今天朕就将这事给敲定,也免得这么一天两三趟来回的跑,堂堂王爷,看看你还有没有点样子。” “你想胡乱塞人给我?”庄清和听他这么一说,也怒了,“你知道我绝不会娶旁人的。” 卫知柔见二人吵起来,赶紧站到中间劝说:“哎,依我看,王爷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算是情深意重,在这段感情上对得住阿初了,可你一直这么飘着,婚事一日不落定,皇上心里也不好过的,我们大家谁不想着你能早日成家立业,蔓延子嗣啊。” 庄清和愣了一下,看着卫知柔:“你见过她是不是?你知道她为何变心?” 卫知柔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瞟着别处道:“王爷,你们已经分开三年多了,三年多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让我说句难听的话,当年是你把她从牢捞出来,那时候她不也是心如磐石认定自己为谢家妇,可后来又如何?”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