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姐姐,我与云婳姐姐认真说起来,其实只有一面之缘罢了,但是她留给我的印象却极深。”庄安浅微微一笑说,“其实她死后很久,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但我还是知道真相的。” 秦婉初没有说话,庄安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阿初姐姐,我们四个人,每个人的背上都曾因那张传承图的存在而被命运无情摆布拨弄,早到如我,一出生便因那传承图而被禁锢不得自由;如皇嫂自小被追杀,未得一日安宁;迟到如你与她,一朝之祸毁了半生幸福,所有一切都打破重来......” “总之,我们四个因这张图而不幸,又因这张图而聚在一起,幸还是不幸,一时之论其实并不得得全貌,云婳姐姐在自杀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算起来,这是她们四个人第一次这么完整的相聚,秦婉初望着那墓碑一时默默无语。 “可是在我看来,我们的不幸总是要多一些。”庄安浅说,“云婳姐姐早夭,即使是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光里也承受着非人般的折磨成痛苦;而我也因早年间这一身的病,无法再陪你们走下去了。” “安浅......”秦婉初握住她的手。 庄安浅冲她笑了笑说:“阿初姐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你们不必瞒我的,我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脆弱。” “只是我与云婳姐姐都不算圆满,我一直都希望我们四个当中哪怕至少有一个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纯粹的幸福,愉快的后半生,哪怕只有一个。” 卫知柔垂下头,没有说话。 秦婉初笑了:“当然了,我们都过得很快乐,你,我,知柔......” “不。”她摇头,看向卫知柔说,“哥哥很爱皇嫂,可纵是如此我也知道,哥哥的身份让他没办法给皇嫂最纯粹最至真的爱,每一次哥哥去别的嫔妃宫里时,我也窥见过皇嫂默默流泪。” “真正的痛苦不是非要去分享丈夫,而是朝明真心相爱的人,却不得不三妻四妾,明明深爱着丈夫却不得不看他往返于别的女人屋里。” 秦婉初哑然,卫知柔吞咽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情绪,她苦笑了一下,说:“安浅,有些事情是我们不得不做的。” “所以我说你们的爱也不纯粹。” 庄安浅转而看向秦婉初:“可是阿初姐姐你不一样。” 秦婉初看着她,只听她说:“你有一个愿意为了你放弃这一整天下的男人,他爱你入骨,愿意为了你舍弃生命,不惜为了你罢废后院;我知道的,在阿初姐姐的心里,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他。” “安浅......” “答应我,就当是我的遗愿。” “不,安浅,你别再说了。” “我要说。” “你不能用这个逼我。” “如果我一定要逼你呢。”庄安浅握紧她的手,阻止她逃跑,“阿初姐姐,回五哥身边好不好,你们应该在一起,你会幸福、快乐,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会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不是云婳姐姐般那样的悲惨;不是我这样的遗憾;也不是皇嫂那般的颇多无奈。”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秦婉初闭了闭眼,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以来,她见了那么多的故人,谢云昭也好;叶千茗也罢,还是刚才卫知柔,他们每个人劝她的话,她虽都心中动摇,可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可是庄安浅的话就像一把刀刺在她心上,她再也无法忽视。 “阿初,你是爱他的,你逃避不了。”卫知柔也跟着说,“便是你现在不承认,迟早有一天你会承认,难道你要等自己老了才肯醒悟,那时候岂不是后悔莫及。” 她在墓碑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嘛。” 庄安浅与卫知柔不说话了,庄安浅的身体也不能支撑她在这里站太久,所以卫知柔也只能先带着她回宫去。 秦婉初倒是在谢云婳面前坐了许久,一直到夕阳西下,她喝了本来带给谢云婳的大半壶酒,这才微薰地离开墓区。 秦家的墓区与谢家的墓区是紧挨着的,秦婉初出了谢家墓区便往秦家墓区去了,回来后还没有去祭拜过父母与姐姐,她也想去看看他们。 可是才到父母墓前,便见一袭玄色宽大的衣袍映入眼帘,他背对她站着,似乎也是来祭拜的。 秦婉初心里咯噔一声,她并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他,而且是这么快,明明说他出京了啊,就算是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可是不知为何,纵使心里太多疑问,她还是第一眼确定这个背影就是他,她不会认错的。 而此时的皇宫之内,庄荣渊一听闻卫知柔回宫了便立刻启驾去了皇后宫中,一进大殿便先踢了门旁躬身伺候着的小太监一把:“在殿里守着做什么,出去守着。” “是,奴才遵旨。” 一殿里伺候的人都看出皇上的黑脸明显地写着四个大字:朕不高兴! 卫知柔才哄了庄安浅睡下,见他这副模样也甚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脸跟涂了锅灰似的,御史台的惹你不高兴了?” 庄荣渊往美人榻上一躺,哼声说:“御史台的才没那么讨厌。” “那是谁。” “还不是庄清和那个玩意儿。”庄荣渊指着屋顶开骂,“一回来就冲进宫来跟朕叫板,说什么要不是蜂蚁那边有消息递出来说探到秦婉初可能回了上安城,他便是抗旨也不会回来的,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他的秦婉初,朕......真想往他脸上抡两拳。” “他回来了?”卫知柔微惊,“这么快?” “呵,他是谁啊,上唐皇室如今唯一的亲王,统摄军机府,还是蜂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