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黑漆长案拼成一张长案,两边各摆放着十余把椅子,桌上摆着无数的纸张文件,还有地形图,其他什么也没有。 十九个人分别坐定,这中间有一脸睿智之相的七旬老人;有一身阳刚气息的二十岁将军;有神情秉肃的中年男子;有手执胡扇一脸忧思的谋士;还有半遮面容的江湖侠士。 当然,沈玉华在庄清和身旁坐定后才发现,她并不是这次与会中的唯一女性,斜对面还坐着一个青衣束装的女子,眼波带笑,看起来比她可淡定从容多了。 沈玉华轻呼了一口气,她暗中看了一眼庄清和低声说:“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跟王爷共事。” 世事难料嘛。 庄清和没有回应她。沈玉华侧目看去,才见庄清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上头起义军的一位代表,那人脸上戴着一个铜面,虽然不知是不是错觉,但好像那铜面下的一双眼睛也一直摄着庄清和。 目光交接里,庄清和并不相让,谢云昭也不客气,似乎在说:谁怕谁。 “自两年前南方第一批农民起义开始到现在,各处起义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而在坐的十三路叛军皆是所有势力有名有势者,都曾在各战争中曾给上唐军队以溃击。” 主理会议的是宁玉尘,他的目光企及在坐所有人,继续道:“而眼下,好多叛军觉得自己有了一定势力只愿意蜷缩自己地盘之内做起大王,不愿再多进寸步,全然忘了一开始揭竿起义的初心。” “可不是,有些人守着自己那小小寸地自封大王,便真当自己是这天下之主了,哈哈哈。”中间有位将军也不知是在嘲笑哪方军队,话语间有些不客气。 “守住现有势力也是一种本事。”显然有人有不同的意见,“总好过一味的盲目进攻,无谓的消耗自己来得强,别昏君的毛没摸到一根,自己先被吞噬殆尽了。” 先前说话的人拍桌而起,显然这是要干仗的架势。 “行了。”宁玉尘大喝一声制止了接下来的所有动作,“大家既愿给我起义军这个薄面,让我们主理此次会议,也希望大家能平和的进行会议,待我说完若有不妥之处,再拿出来一一商议不迟,但动武,绝不该在这张桌上。” 一阵静默后,无人再语。 宁玉尘才继续道:“但我相信大家今日愿意冒着风险前来赴约,既是给我起义军这个面子,也是心中有所定论,没有抛下当初初心,仍愿将斩杀昏君作为首任之义士,在此,我宁玉尘仅代表起义军向诸位表达谢意。” 他向众人深鞠一躬。 这时有人发言了:“李大人当初任郡河刺史时我便十分佩服,便是冲着他的名气与为人,我也愿意加入这次的联盟。” “没错,况且叛军各自为营也不是长久之计,联盟克敌才是上策。” “怎么联呢?”有人老神在在,丢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来。 若要我军付出得多,你军付出得少了那肯定有人不干了,若要我军分利得少,你军分利得多,那肯定也有人不干了。 秦婉初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的从自己提的篮子里摸了一个月饼出来吃,旁边邻桌有个小男孩,砸吧着嘴看着她,显然是被她的月饼香味给吸引了。 秦婉初便笑着送了一个月饼给他,他欢天喜地的跑回父母跟前炫耀,那对夫妻也向秦婉初投来一抹友善的点头示意。 她虽对天下形势并非了若指掌,但一直跟在庄清和身边,一些起码的还是知道。此次与会十三路叛军是所有叛军里的中坚力量,虽最强大的以光复军、起义军和天字军为主,但其他好些盘踞各地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其中离王军、陈召王军的领导者都如天字军一般,是庄氏皇族,不同于庄荣渊的是,离王与陈召王都是离京蕃王,但相同的是在天启帝夺位登基时,都受到了其不同程度的迫害。 而陇西军、祈州军则的领导者则跟起义军有所相同,都曾是上唐官员,值得一说的是祈州军的领导者向志兴曾是祈州辖下一城县令,能振臂高呼走到今天皆实属不易。 至于余粮军、宋原军和鲁王军则都是平民百姓所建,真正的农民起义者,不过鲁王军好像十实喜欢形而式上,领导者因在鲁地起义自封为鲁王,四处散播有关自己的一些天象传说。 其他还有唤义军、渠山军、清海军都是地方上势力足够庞大的叛军,而不得不说的是清海军的领导者是女子,据说她的军营里也大多任用女子为官,可谓在众叛军里一枝独秀。 总之每支叛军都有其不同的来处,虽然大目的看似相同,但显然小目的绝不尽然。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何况是每支军队,要顾及每个人的利益几乎是不可能的,要如何从中求妥,满足大部分人的利益将变得极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