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就是你知我知天地地知,但彼此相交虽心照不宣却都各自有数,不会去强行扯开那层遮羞布。 但庄清和今天的行为着实怪异了一些,他干脆利落的扯开了与天启帝间的那层遮羞布,赤果果的问到他面上,使所有大臣内眷们个个惊掉一身汗水。 “崔季桓虽犯死罪但他跟朕交待了,都是他父亲的一手操作,他也不得不从罢了,如今他父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了不测,他早前又有从龙之功,朕不过是想多给他一个机会。” 天启帝不紧不慢地道:“况且,朕已经撤去了......” “老七,崔季桓不杀,迟早卷土重来。”庄清和语重心长道,“我今日之言你且记着吧,纵是当着母后的面,我亦不得不说你在这件事情上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住口。”天启帝怒喝一声。 “王爷。”旁边李公公提醒,“您失言了。” “失言也止我一个,失言就失言。”庄清和却越发失去了耐心一般,完全不顾亲王之形象大堂上大喝起来,“怪不得御史台刘大人失望至极,跟随你这样的君王,确实令人心寒。” “王爷?!”突然堂上殿外皆因这话齐扑扑跪倒了一大片。 对峙而立的兄弟两个,天启帝眸色微闪:“庄清和,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忠言逆耳,除非皇上现在下令杀了崔季桓以正朝纲,否则......”庄清和脸侧向一边正好跟人群里跪着的容妃,他目光偏向另一边,“臣只能说,和刘大人一样,对皇上十分失望。” “放肆。”天启帝大喝一声,震得周围人都打了个颤,他又咳了起来,太监把早早准备好的汤药端上来,但却被他反手打倒。 他指着庄清和怒道:“老五,你不要仗着朕宠信你,就敢大放厥词,这可是母后的灵堂之上,你想干什么,也想学那等人造反不成......” “怎么,在皇上的眼里,但凡说了违逆于你的话就是要造反吗?”庄清和反问,“满朝文武你问一下,对你处决崔季桓之事不满者有多少,如果造反之罪都能赦免,那你将来还如何令天下臣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庄清和脸上。 天启帝狂咳了两声倒在了旁边,好在李公公手疾眼快,让人快速推了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他颤着手指指向庄清和:“好个目中无人的儒诚王,在太后的丧仪上忤逆朕,出言不逊,好得很,朕今天就下旨削了你的职,让你去给母后守灵三年,非诏不得再入朝。” “皇上三思。”这回换殿内殿外跪着的一大群大臣们呼喊了。 “皇上,眼下四方云动,叛乱丛生,正是武将用人之际,儒诚王素有上唐战神之称,不能削他的职......” “住嘴。”皇上指着那位大臣,怒道,“区区叛乱军,难道朕的上唐就没其他武将可用,非得要他庄清和不可吗?” “皇上,先帝诸子所剩已无几,请皇上千万不要再折损了王爷,况且,王爷所言也算是句句肺腑,替我上唐着想......” “朕不想听,如果还有人胆敢求情,同罪。”天启帝大袖袍子一甩,只剩下满脸的愤恨与怒气。 庄清和走下台阶,转身,恭敬地对着天启帝和太后的棺椁行了一礼,再度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启帝嗜杀喜阴,好玩弄猎物却又刚愎自用,性情无常。一旦被激怒的时候,他便只想着怒气使然的当下,非要去做的事除非是太后在世方能镇得住他,太后不在,盛怒中的天启帝是谁也镇不住的。 信马由缰的结果就是只会落入别人的圈套,庄清和拾阶而下的当时与人群里的庄荣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生气中的天启帝虽然确有几分不可控之因素,但也是最好的利用之机。 庄清和前脚刚踏离宫门,后脚庄荣渊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庄清越!” 这清脆响亮的一声唤使得众人都一时有些没回过味儿来,庄荣渊冷笑着拾阶而上,走着庄清和刚才走过的位置,一步步接近那盛怒中性情难辩之帝王:“你放心,我不会指责你对河中侯府的处理如何不当,因为没有必要。”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曾上书希望你能重查我父王之死。”庄荣渊走到他面前道,“可是面对那么多的流言,你除了武力镇压,却始终不肯重查,到底是为什么,今天也当着太后最后的面,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待吧。” 今天这日子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接二连三的,大臣们个个瞪眼看着,手心背心全是汗。 庄荣渊却是刻意选在天启帝盛怒之时,如果今天庄清和激怒不成功,他自然不会行动,如果成功,这将是他们的楔机。 “庄荣渊你这是想干什么,也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