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声音让平安打个了个激灵,他立刻躲到戚映欢身后。
谢喻舟来到前厅。
等看清躲在戚映欢身后的男孩时,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皇孙为什么会在这里?
措不及防地事件让谢喻舟有一瞬间的茫然。
上一世,他见到皇孙是在五年后的御书房,当时皇孙已经被封为皇太孙,而他也好不容易入了皇帝的眼。
不过那时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停了好几日的早朝。
御书房内,点着浓郁的安神香,案几上堆满了没看完的奏折,年近七十的皇帝已是老态龙钟,宗良公公忧心忡忡地守在皇帝身边。
皇帝咳嗽了好一阵,在宗良公公小心地拍打下,皇帝把气息喘匀。
随后,皇帝推了推身旁腼腆的孩子,让他走到谢喻舟的面前。不,也许应该称皇孙为少年。但是十二岁的皇孙眼神太过清澈,让谢喻舟忽视了他的年龄。
皇帝说:“平安,这位谢大人以后就是你的太傅了。”
皇孙的眼神虽有些无措,但仍旧故作镇定地给他行了个拜师礼:“见过谢太傅。”
十二岁的小少年看上去进退有礼,可眼底地不安出卖了他的情绪。
这谢喻舟忧上心头。这样的小少年能做得好皇帝吗?
也许皇帝同样有这个担忧
,他用浑浊的双眼看向谢喻舟,吃力的说:“谢爱卿,平安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谢喻舟临危受命。
上一世子谢喻舟错过了元和二十二年的科举,他在元和二十五年才进入朝堂,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得到皇帝认可,当时皇帝已经病危,谢喻舟能做的事十分有限,成为太傅三个月后,皇帝逝世。
在接下来的十年内,叶丞相把控了朝政。
谢喻舟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场景,然则,当看到这位年幼的皇孙时,当初的场景再度浮现在眼前。
皇孙比初见时更加年幼,他像一只无害的绵羊,而不是一头雄狮。
昔日师徒再聚,谢喻舟心中有些唏嘘。
谢喻舟愣了好一会,下意识张口:“皇……”
下一瞬间,他被戚映欢推搡了一下。
接着,戚映欢用右手在他面前挥舞:“发什么呆啊?这是九皇子,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戚映欢转头又给平安介绍谢喻舟:“这是谢喻舟,我的……夫君。”
在外人面前提起‘夫君’两个字时,戚映欢总有些不好意思,明明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害羞什么。
谢喻舟半阖了双眸,把一些往事锁回心底的小盒子内,不管前世他与皇孙是什
么关系,都和今生无关。
男孩穿着杏色的对襟短襦,因为很少见到外人,所以表情有些怯生生的。
“见过九皇子。”
谢喻舟没有拆穿皇孙的身份,免得戚映欢会有负担感。
一位不受宠的皇子和一位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孙,显然后者让人更有压力。
在谢喻舟打量平安的时候,平安也在打量谢喻舟。
这位就是最近传闻中的谢中丞,好年轻啊,平安一直以为能考上状元怎么也得三十多岁了,没想到谢喻舟这么年轻。
尽管平安觉得谢喻舟一开始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但由于对方是戚映欢的丈夫,平安对他的好感度还是比较高。
平安努力使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谢中丞有礼。”
谢喻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平安一眼,声调徒然一变:“所以,九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还能想起这茬?
戚映欢、陆萱、平安,瞬间就像鹌鹑一样不敢搭话。
前厅内针线落地身可闻。
谢喻舟不用她们回答,就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像戚映欢那样好说话,表情冷漠道:“偷偷带一名皇子出宫,陆小姐胆子实在不小。”
陆萱缩着头,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先生训话的场景,谢大人的气势好吓人
,不愧是御史台的谏官。
谢喻舟的矛头接着指向平安:“殿下平时学的就是这些偷鸡摸狗的行为吗?”
平安都快要哭出来,平日里谁敢这么说他,就算太子妃训斥也不会这么露骨。
“谢夫人,可知包庇罪可当同罪论处?”谢喻舟朝戚映欢挑眉。
戚映欢觉得自己十分没有面子,都老大一个人了,还要在众人面前被谢喻舟批评。
她梗着脖子,指着谢喻舟道:“你不说怎么会有人知道?而且,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共犯了!”
三个被训话的人对视一眼,马上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平安占着小孩子的优势,咬着牙,豁了出去,他可怜巴巴地求饶道:“谢大人,求你你不要赶我回去!”
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平安十分不好意思,脸色羞得通红,但他已经被逼上梁山,没有更好的办法。
陆萱绞尽脑汁道:“谢大人,你就当没看到,难道不行吗?九皇子平时有那么多课业,就算放半天假玩耍,也不过分吧?”
谢喻舟多少有些吃惊,皇孙的脸皮一向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