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冢处,坑已经挖好。
戚映欢看着玉兔嬷嬷的遗物被埋下。
正当顾大人的下属拿着铁锹准备掩埋时,她突然大喊一声:“等等!”
“怎么了?欢欢。”顾大人疑惑地问道。戚映欢向来是个懂得分寸的人,会在这时出言阻止,顾大人没有预料道。
戚映欢对顾大人说:“还有一样东西忘记埋下去了。”
“什么东西?”顾大人不解。
一旁地谢喻舟已经猜到了戚映欢的心思:“是那枚兰花簪吗?”
戚映欢颔首,她把玉兔嬷嬷交给她作为信物的兰花簪,从怀中取出。
戚映欢道:“兰花簪跟了嬷嬷那么久,想必也愿意继续陪着嬷嬷。”
金属会产生氧化,古代的的金属技艺不如后世,金属的杂质更高一点,如果长时间没有打理,簪子表面应该早已蒙上了杂色,但玉兔嬷嬷交给她的兰花簪,还像是崭新的一样。
一看就知道主人时常把玩,可见嬷嬷对此物的珍惜程度。
嬷嬷或许已经见到了姝贵妃,这样一来兰花簪也算是物归原主。
顾大人没有反对。
谢喻舟倒是迟疑了下,但最终没有开口。
等戚映欢把兰花簪放进棺材中,顾大人的下属才再次举起铁锹。
不久后,衣冠冢的墓碑被竖起。
上面只写了‘王氏之女’四个字,连嬷嬷的名字都没有留下。
一来是时代的原因,二来是怕有心人察觉,不得已为之。而‘王’是嬷嬷的旧姓。
顾大人和谢喻舟点了
香,朝衣冠冢拜了三拜。
“嬷嬷,您做的一切,顾珏感激不尽,以后逢年过节,我会让人来祭拜您。我已经让人在金阁寺为您设了牌位,您一路走好。”
谢喻舟默不作声,表情虔诚地上了香。
轮到戚映欢的时候,她不免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
她举着香,抚平了昨日心中的悲伤,不管心里有多歉疚和难受,她必须往前看。她身边有许许多多关心她的人,她不能让这些人跟着难过。
经过昨天的事,戚映欢已经意识到这些。
她心中在默念:嬷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和娘娘好好安息,请保佑我和顾家能平安无事。
戚映欢以小辈的礼节,在衣冠冢前磕了三个头。
火盆中燃烧着纸钱,烟雾袅袅,黑色的烟雾被忽如其来的微风吹走。
戚映欢循着风的轨迹望去,只见绿色的小草在石头的缝隙之间拔土而出。嫩绿色的嫩芽煞是喜人,随着微风轻拂,嫩芽颤颤巍巍地,就像是朝戚映欢点头一样。
仿佛像有人在回应她内心的祈求。
戚映欢的嘴角微微上扬。
祭拜结束后,几人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因为是秘密而来,戚映欢和谢喻舟在半途中就和顾大人分道扬镳。
分开前,顾大人欲言又止地看向戚映欢说:“欢欢,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娘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父亲的表妹,你以后私下不用叫我舅舅,可以叫我……”大表哥。
顾大人实在难以启齿,让戚
映欢一个比他大儿子还小的姑娘叫他大表哥。
戚映欢也发现了顾大人的难处,有些忍俊不禁,为了给顾大人解围,戚映欢道:“我知道了义父。”
“呃,不是。”顾大人尴尬了,以前戚映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占她便宜让她喊义父就算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他怎么还能让戚映欢喊他义父呢,这不是乱套了吗。
顾大人瞪谢喻舟一眼。当初真是信了你的邪,要不是谢喻舟说不能告诉戚映欢她的身份,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么尴尬的境地,太难了。
谢喻舟接受到顾大人的信号,低头轻笑。当初瞒着戚映欢,只是因为不想让她在这件事上操心,但没想到该来的始终会来。
谢喻舟只好站出来解围道:“还是继续喊义父吧,映欢与大少夫人是至交,以这个辈分来讲,喊顾大人一声义父也挑不出什么理。”
顾大人:虽然知道是强词夺理,但听着好像没什么毛病,不愧是状元郎。
“那就这样吧。”不然让戚映欢喊他大表哥,他也听别扭的。
顾大人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常态。
谢喻舟发现一件事,顾大人顺杆子爬的速度简直和戚映欢没什么两样,不愧是血亲!意外的默契啊。
与顾大人分开后,马车在城外饶了两圈,才回到谢家。
一回到谢家,谢喻舟就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兄和小娘子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青年人嬉皮笑脸地,眉眼中无不透露着肆意。
戚映欢心中咯噔来了一下,陆敏不会是发现他们去干什么了吧?
谢喻舟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陆世子怎么在这里?”
陆敏对戚映欢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然后才看向谢喻舟道:“谢兄该不会是忘了春蒐的事?我这不是来教谢兄骑射了吗?”
说完陆敏感叹道:“谢老夫人真是好客,还特意拿了新茶招待我。”
戚映欢差点忘了陆敏这张嘴哄人不要钱,娘不会又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