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悦客栈。
阿丹王子回到客栈不久后便回了神。
晌午的事细细想来满是漏洞,他马上喊来客栈的小厮,在小厮的打听下,他终于明白了玻璃的价值。
阿丹王子的表情变得十分阴沉。
逐日拉气得把桌上的杯子都摔了,他用北族话破口大骂:“大齐人欺人太甚,明明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居然敢拿来诈我们!还转头还充好人让我们感恩戴德,做梦吧!”
克吉莫说:“王子一定是陆敏搞得鬼!”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阿丹王子也是这么认为。作为北国的王子,阿丹王子显然比他们沉得住气:“稍安勿躁,虽然我们上了当,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大齐有很多我们不清楚的事。”
玻璃这么精美的器具居然卖的十分便宜,连百姓都买得起,可见大齐的确人才济济。
如果能把那位玄明道长拐回北国就好了。
阿丹王子打着这个主意的时候,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也被禀报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听到阿丹王子差点为了一块三百多文的玻璃赔上带来的所有银两,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番邦小民简直是井底之蛙。”
老太监宗良也忍不住笑了:“皇上所言甚是。”
“那玻璃又是怎么一回事?”接着皇帝问道。
宗良把暗卫打探来的消息呈给了皇帝。
皇帝一目十行,把消息看完,不由道:“谢侍讲家的那位眼光倒是不错,居然敢挖朕的墙角。”
玄明道长因为戚映欢的关系辞去了工部的工作,对皇帝而言自然是挖墙脚的行为。
宗良一惊,他之前对谢喻舟的感官不错,也知道皇帝想要培养这位年轻人,若是因为戚映欢无意之间的举动
惹怒皇帝,而导致皇帝迁怒于谢喻舟,那谢喻舟就太冤了。
宗良正想着要不要给谢喻舟说点好话时,皇帝轻哼了一声。
皇帝道:“算了,那道士在工部也没什么用处,出去了反倒能物尽其用。”
其实皇帝气得并非是戚映欢,而是工部那群人,玄明在工部待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搞出什么名堂,结果人家刚改换门第半年,就把玻璃弄了出来,无非是工部那群人有眼无珠。
皇帝说:“朕的工部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宗良知道皇帝说的是气话,工部尚书虽然有点唯亲是用,但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岔子。
宗良劝解道:“皇上,孔尚书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朕知道。”就是念在他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皇帝才没找他算玄明道长的账。
皇帝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去把光禄寺卿和鸿胪寺卿叫来吧。”
光禄寺卿掌管祭享、筵宴、宫廷膳羞之事,负责祭拜及一切报捷盟会、重要仪式、接待使臣时有关宴会筵席等。
一听两位大人的名字,宗良就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
“皇上是准备设宴接见北国的王子了吗?”
皇帝点了点头。
今天使团的人闹着要出门,他大致上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看看大齐的国力。
既然那位王子想看,皇帝就让他看个够。
几位大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皇帝跟前。
用了一个时辰,就把宴席的具体事项呈给了皇帝,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大臣们离去后,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宗良道:“对了,把谢侍讲的名字也记上邀请的名单。”
宗良马上道:“是,皇上。
”
之前皇帝有意把谢喻舟调入御史台,但此事遭到了不少人反对,那些参与过抢功的人哪敢让谢喻舟做大?在争抢去梁州的名额时他们注定得罪了谢喻舟,若是让谢喻舟调入御史台,岂不是养虎为患?
于是,本该属于谢喻舟的嘉奖便搁置了下来。
谢喻舟目前还是六品侍讲,按照常理来讲他完全没有资格参加宴会,皇帝这么做,不过是对他的额外补偿。无外乎告诉那些人,皇帝还是很看中他。
当天,宴会的邀请函就发往了各府之中。
阿丹王子也第一时间到了通知。
翰林院。
由于皇帝一整个月都没宣见谢喻舟,之前被谢喻舟下了面子的人,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就算谢喻舟立了大功又怎么样,不照样待在翰林院当一个六品侍讲吗?
还以为谢喻舟会青云直上,没想到什么都没捞到!
之前被谢喻舟说记得不名字的两人心中呐喊:大快人心!
王大人笑得别提多得意,他特意在谢喻舟面前晃悠道:“李大人,这都快一个月了吧,皇上怎么还不宣谢侍讲觐见呢?莫不是忘了吧?”
先前还管谢喻舟叫谢大人,转头觉得人落魄了就喊回了谢侍讲,完全是一副小人嘴脸。
李大人应和道:“皇上贵人事忙,怎会记得这些小事?怕是连谢侍讲这号人都不记得了。”
李大人的意思是——谢喻舟在皇帝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就如同当初谢喻舟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一样。
“诶,李兄此言差矣,梁州的事怎么会是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