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武陵的最后一天,戚映欢起晚了。
作为婆婆的谢母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高高兴兴的给谢父的牌位上了香。
“他爹,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差不多就能当爷爷奶奶了,你可得好好保佑谢家啊!”
巳时,天光明媚。
戚映欢眼神涣散,生无可恋地盯着床顶。
她咬着被子,默默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道就不去招惹谢喻舟了,这下把自己都搭了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夏轻声问道:“小姐醒了吗?”
“嗯。”戚映欢面无表情的应道。
“那我帮小姐穿衣服吧,夫人给小姐熬了鸡汤补身体,再不起来,汤就凉了。”
一听到‘补身体’三个字,戚映欢就头大的要命。
太羞耻了!她太难了!
知夏给戚映欢穿好了衣服后,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知夏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家里是不是快有小少爷了?我是不是该学一学怎么带孩子?”
“……”戚映欢尔康手:“不、不用了,没那么快。”
好不容易顶着谢母欣慰的眼神,喝了汤,吃了午饭,戚映欢终于躲回了房间。
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结果全家都知道了,说好的隐私呢!
都是谢喻舟,半夜叫什么水!臊死她了!
还没等她安稳多久
,知夏就敲门道:“小姐,您的几个徒弟来了。”
“徒弟?”戚映欢一愣,才反应过来知夏说的是谁。
是戚映欢收的几个妆娘徒弟。
她们怎么来了?
来到会客厅时,七人把她团团围住:“师傅!我们可想死您了!”
“师傅,听说师公考中了状元!好厉害啊!”
“师傅,您以后是不是就要搬去金陵了啊?”
“那百草堂怎么办?”
七个人一人一句,把戚映欢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老七道:“师傅我能跟您去金陵吗?”
“嗯?”戚映欢诧异地看向老七。
老七是七个妆娘里年纪最小,性子最跳脱的人。但是性子再跳脱,她的想法还是吓到了戚映欢。这个时代可不是女人想外出务工就外出务工的时代。
“那你家里怎么办?”戚映欢问老七。
她记得老七已经成亲了,跟她跑到金陵不好吧。
老七眼眶微红:“我和相公和离了,家里也不让我回娘家。师傅我没地方去了,不如跟您去金陵吧?您肯定要在金陵开分店,到时候我就帮您看铺子给人化妆。”
“这是怎么回事?”戚映欢露出惊讶。
老七去年才成的婚,不应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吗?
其他几位徒弟把戚映欢拉到一旁,她们一脸愤愤:“师傅,别
提老七的相公了。”
其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戚映欢听了个大概,终于把事情弄清楚。
原来是老七的相公独断专横,自从成亲后便要求老七待在家里,不许她外出当妆娘,说是女人就不该抛头露面。
可是老七好不容易才评到甲等妆娘,哪肯就这么容易荒废了手艺,于是她联系几个师姐,偷偷摸摸地去给人化妆。
本来隐瞒得挺好,却不知有人告了密。
老七的相公得知后雷霆大怒,马上把老七打了一顿关在家中。
还是六个师姐发现了不对劲,上门拜访才发现了这事。当时老七不光身上全是伤,而且已经两天没吃过饭。
几位师姐妹感情不一般,自然是心疼的要命,硬着一口气才把老七救出来。
经过了这一劫,老七看透了她相公的为人,直接提出了和离。
在古代和离并不是光彩的事,老七的娘家也不愿意让老七回娘家住,老七只能在六位师姐家里轮流小住,但是她觉得长此已久也不是个事,于是她便想到了戚映欢。
反正她什么都没了,何不跟着师傅去金陵闯一闯。
戚映欢得知了前因后果十分生气。这都是什么人啊,既然看不起老七的职业,当初就别娶她啊。家暴的男人最没品了!
戚映欢观察着老七,以前那
个抱着她大腿喊‘爹’的姑娘已然没有当初的活泼。
“你都想好了吗?”戚映欢一脸严肃地问她:“金陵可不是武昌,也不能说回来就回来。而且那里没有认识你,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这几年百草堂发展的不错,戚映欢的七个徒弟在武昌也算顶顶有名。
“师傅,我想好了。”老七扬起一个笑容,眨眨眼道:“反正有师傅在,总不能少我一口吃的。”
戚映欢知道她是不想自己担心,才故意这么说。
戚映欢也不揭穿,拍了拍胸脯道:“行吧,一口粥总少不了你的。”
“师傅,一口粥可能不够,再让我吃口肉吧。”老七用可怜兮兮地表情盯着戚映欢,就像是泪眼汪汪的的小狗。
听到老七的话,几人不由笑了出声。
“就你皮!”
“行了,今天都在家里住下吧。”戚映欢眼珠子一转道:“几月不见,也不知道你们的技术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