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儒生的青色长衫,身体微微有些虚胖,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大约十五岁上下。少年人长得并不丑,尤其是一双凤眼生得十分好看,不过就算再好看的眼睛也被少年盛气凌人的神态所冲淡。
少年正是谢喻舟曾经的同窗刘阳义。
他迈着大爷一样的步伐,走进衣坊内,上下左右环视了一眼后,问身后带着的小厮:“小四,这就是最近十分出名的衣坊吗?”
“是啊,少爷。”小厮腆着笑,走到刘阳义身边:“最近不是新出了一种叫做毛衣的衣服吗,就是出自这家店。”
谢氏衣坊开业后也有不少头脑灵活的商人琢磨出了毛衣的做法,不过由于工期和人手的原因,商人们很快放弃了仿制的念头。戚映欢认为,明年才是毛衣市场竞争的主战场。此话先不提。
“好。”刘阳义大喊:“女伙计呢?给我弄两件县令夫人穿的那种。”
女伙计心中咯噔了下,感觉这单生意恐怕不好做。
她鼓起了勇气终于来到刘阳义面前,带着一脸歉疚说:“这位公子,实在不意思,和县令夫人一样的毛衣衣坊里没有第二件,差不多的款式需要预定。”
“没有?”刘阳义诧异地皱眉,然
后不耐烦的说:“怎么还要预定?要多久?”
“现在预定的人数已经排到了二个月后,公子您看……”女伙计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两个月!”刘阳义瞪大了眼睛,把嗓音拉得老高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小云扯了扯戚映欢的衣角,小声道:“戚姑娘,那是刘夫人家的败家子。”
“你认识?”戚映欢转头问。
小云点了点头,她悄悄贴上戚映欢的耳朵说:“去年刘员外还带着这位刘公子上门向我们家小姐求亲呢!呸!就他家这个败家子,癞蛤蟆想吃天鹅头!被我家夫人直接赶出去了!后来刘家就和我们家的关系不大好。”
“关系不好?”戚映欢微微诧异,她问:“那上一次刘夫人不也来参加干娘的生辰宴了吗?宴会后她们好像还说了会儿私房话。”
“那是因为……”小云犹豫了一下,才压低着声音说:“其实刘员外是刘家的上门女婿,早年刘夫人的爹娘去世后,刘员外就夺了家里的权,还把亲生父母接到了刘家,所以两人的夫妻关系不是很好。”
还真没看出来,刘员外简直是古代版的凤凰男上位记,还是养不熟的那种。
“听说就刘阳义出生后就被抱
到了刘员外的娘那里养着,打小就和刘夫人不亲。”小云说:“刘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被夫家霸占了钱财,和自己儿子也没什么感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阳义会被养成这个德行,她就说赵夫人不像是会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的人。
小云感叹:“刘阳义和刘夫人长得还不像,戚姑娘,你说这儿子生来有什么用呢。”
戚映欢表示赞同,这对母子大概是她见过最没母子相的了。
不过刘阳义那双凤眼是像了刘员外吗?她总觉得似曾见过啊。
戚映欢和小云小声讨论时,刘阳义发了彪。
“两个月!?你以为你家衣坊的毛衣是金子做的啊!本少爷在银楼打了一支金簪都只不过花了一个月时间!”刘阳义眼中含着戾气:“想要诓我?我知道了,你不过是想要银子嘛!”
女伙计被他狰狞的脸吓到,顿时失声,努力张大了嘴巴。
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见刘阳义对小厮招了招手。
“小四,拿钱来!不就是钱吗,本少爷别的没有,钱有的是!”
“啊,是,少爷。”小厮见刘阳义发了脾气,不敢忤逆,慌慌张张地从怀中取出钱袋,还没来得及掏出银子,整个钱袋就被刘阳义
抢了过去。
他看也没看里面有多少钱,就往女伙计怀中一扔。
刘阳义露出狂妄自满的神情,语气嚣张:“钱袋里至少有五十两,我也听过你家毛衣的价格,一件十两对吗?买两件绰绰有余!你给拿好了!”
小云吸了一口凉气:“刘阳义最近出手那么阔绰的吗?刘员外知道吗?”
小云的感叹没有人回答,女伙计对面,刘阳义做出一副飞扬跋扈的姿态,他威胁道:“现在你说说,我这个预定要等多久啊?”
一时间,衣坊内所有的顾客都被他的声音所惊动,一个个用着吃惊的眼神望着刘阳义。
刘阳义被众人的视线包围,心中不但没有羞耻的感觉,反倒多了几分得意得意。
女伙计左右为难,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不讲理的客人。她也看出来了,若是拒绝了他,一定会闹得个人仰马翻,但是两位东家也三令五申过,不准让人插队坏了规矩,况且那些预定毛衣的夫人她也都惹不起啊。
正当女伙计出了一头冷汗时,一个小姑娘拨开人群,徐徐走到女伙计和刘阳义两人之间。
她背对着女伙计,与刘阳义对视。
只见小姑娘穿着天青色的棉袄内衬露出白色的毛衣领,她
右眼下方点着一颗朱砂痣,格外醒目。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面容还有些稚嫩,可那气场却不是普通小姑娘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