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翠竹苑
云远庭躺在床上,在李忠的通报之后看着萧云祁大步流星的自外面走来,仿佛带有气吞山河的气势,便心底没来由的一抖,很勉强才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问:“不知世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云大人不必紧张,今日只我一个人来此。”萧云祁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闲适的在云远庭床边坐下:“云大人也知道,皇上命我调查国库贪腐一案,调查了一个多月,近日突然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想拿来给云大人瞧瞧。”
说着,他向将带来的信封递到云远庭面前。
云远庭眼皮跳的厉害,看着眼前的信封,像看到了洪水猛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着手不安的从萧云祁手中将东西接了过来。
他心底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打开后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一把合上,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瞳孔涣散,仿佛患了离魂症一般。
就连萧云祁将东西从手中拿走了也没有丁点反应。
“云大人以为自己摔断了腿,避开朝堂上的攻讦就能逃过这次风波了吗?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云远庭心虚,没什么底气的说:“你查出了这件事又如何?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错,顶多被罚半年的俸禄罢了。”
他也是
朝廷命官,虽能力泛泛,但也不完全是个草包,这点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躲?”
“……”云远庭一噎,不敢答话。
他不说,萧云祁帮他说。
萧云祁目光森冷,嘴角带着一抹讥笑:“因为当年你帮人办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投靠到靖王一派,你和杨学礼交好,知道他是宣王一派的人,当年你正是帮他办的事,近日你知道我查到雅悦山庄,唯恐此事败露,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你此举不是想避开皇上的惩戒,是想避开靖王。”
“靖王的舅舅现在还在边境最苦寒之地受苦,若是让靖王知道当年揭发他舅舅的事情背后有你的手笔,不知道他还能否做到心无芥蒂,继续接纳你为他办事?”
萧云祁嘴角的笑意加深。
云远庭心一抖,绝望的闭上眼。
七年前,他还是兵部侍郎的时候,同窗的杨学礼托他行个方便,意图将时任五城兵马司大统领的靖王舅舅拉下台。
靖王并不受宠,再加上杨学礼让他做的只是修改在兵部的一份文书而已。云远庭衡量再三,确认此事对自己的仕途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之后,便同意了杨学礼的请托,也收下了他送的礼。
谁曾想,七年之后,自己竟然会站到靖王阵营中。
这件
事情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当年那些参与过此事的人后来都或贬谪,或获罪,要说其中没有靖王的手笔,云远庭是决计不信的。
所以他很害怕被靖王知道此事有自己参与。
他很清楚,一旦让靖王知道,自己绝对会死的很惨。
云远庭满脸颓败,声音微哑:“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想做什么?”
“云大人不必这么紧张!”萧云祁轻笑。
他当着云远庭的面,拿出火折子,将这封写满了供词签字画押的证据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
“此事经我手,过我眼,便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此事,云大人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云远庭满眼错愕,看了看萧云祁,又看了看地上的一滩灰烬,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欣喜,反倒满眼防备,如临大敌,咬牙切齿的再次质问:“萧云祁!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明知我是靖王的人,却手握这样的把柄不告发我,你想要什么?”
“云大人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云远庭的心底其实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他认为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不敢相信。
萧云祁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似笑非笑的说:“忠毅侯是云大人的岳家,您说……我怎能坐视靖王得到这股势力?”
反正云
远庭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上,萧云祁一点不担心被他知道自己在靖王身边安插探子的事情。
说完,萧云祁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远庭先是一愣,随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死过一回,浑身冷汗涔涔。
萧云祁的故作高深吓惨了他。
他还以为……萧云祁是看上了念儿,想娶她!所以才用这件事情威胁自己。
不是这样就太好了。
只要他不求娶念儿,靖王就更不会猜忌自己了。
为了不暴露那件事情,自己只需拖着靖王不答应不拒绝就行。
待一年后,靖王回到京都,争储一事有了定论,萧家覆灭,萧云祁就再也不能拿此事威胁自己了。
云远庭不停的安慰自己,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
他叫来李忠,让他将那枚玉佩取出来,再准备笔墨纸砚,亲自说明自己还想再多留女儿几年,用来修复父女间缺失的亲情。另外又说忠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