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的心猛地一沉,失声说:“不行!不能交出兵权!”
裴泽海定定的看着她:“为何?”
云初念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景仁帝想趁机回收兵权,虽然很意外,但细想又非常合理。尤其外祖父年事已高,若皇上以此为借口,另派人去接管青州军营,那外祖父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一来,裴家就被完全架空了。
兵权绝不可以这样轻易交出去。
云初念揉了揉眉心,哑声说:“秦国公就是前车之鉴!”
秦国公当年是何等风光?
那可是和萧云祁的父亲齐名的人。
但交出兵权后,只剩下国公爷的虚名,也不过几年,就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含冤而死。
若他还兵权在握,或许境地就会不一样了。
至少,皇帝在动他之前,会先忌惮自己会不会逼急了,导致他起兵造反。
“兵权在您手上时,您是深受皇恩的忠毅侯,百姓敬仰,皇帝倚仗。可兵权一旦旁落,您便是砧板上的肉,若有人要对您动手,您连半点反制手段都没有。若是兵权回收后,青州大营换个相熟的将领倒还好,反之,则裴家危矣!”
兵权是柄双刃剑。
虽会引起皇帝的忌惮,但利用得当,便是保命利器。
“话是这样说,但皇上要把兵权收回去,我又如何拒绝?难道我还能起兵造反不成?”他大。大咧咧的语出惊人。
裴引章心一沉,起身去外面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才放心下来。
“兵权要交,但绝不是现在交。”
“你有什么办法?”
云初念狡黠的笑起来,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裴泽海愣了两秒,随即朗声大笑起来:“你这个鬼丫头,这种馊主意也真亏你能想得出来。”
“都是外祖父您教得好。”云初念得意的摇头晃脑:“兵者,诡道也。”
旁边的裴引章借着喝茶的时机掩饰自己嘴角的微笑,一老一小两个人看她的眼睛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过了两天,御书房内,靖王李澈递给景仁帝一个折子:“父皇让儿臣办的事情,儿臣已经办妥了。”
景仁帝看完奏折,眉目舒展,招招手,问李全飞:“朕听说裴泽海病倒了?”
“回皇上,确有此事。”
景仁帝的脸色瞬间一沉:“怎么回事?难道朕晾了他几日,就开始给我甩脸子了?”
李全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说是忠毅侯先前因为云三姑娘的事
情情绪一直崩的太紧,前两日三姑娘回来后,他情绪一松就风邪入体病倒了。当夜裴家请遍了京都的名医,都说他是忧思过重病倒的。”
“……”
景仁帝面如寒霜,眸中晦涩难明:“他这病,倒真是来得巧。”
云初念回京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但他故意晾着此事没有处理,连带着对裴家的人也一直避而不见,没想到裴泽海倒是蹬鼻子上脸,在自己准备褫夺他兵权的时候,如此恰好的病倒了。
先前裴泽海整日跪在殿外求见的时候,他一直称病避而不见,但这会儿裴泽海‘病了’,他又觉得自己的天威受到了冒犯。
景仁帝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眯着眼慢条斯理的问:“他真的病了?”
声音里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胁迫感。
李全飞心一抖,小心翼翼的回道:“太医院的院正昨日也去为忠毅侯诊治过。”
言外之意,如果他装病,那太医院院正也该检查出来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忠毅侯在外面求见。”
病的下不了床的人,这会儿突然进宫做什么?
景仁帝的眸中惊疑不定,沉默好几秒后才沉声开口:“宣!”
李澈见状连忙说:“父皇要召见忠毅侯,儿
臣便先告退了。”
“不急!”景仁帝拦下他:“你去屏风后面,听听怎么回事。”
李澈不敢拒绝,连忙躲到屏风后面。
忠毅侯是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进来的——说是扶,更像是架着他。
他气若游丝,面色青黑,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忠毅侯挣扎着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后颤巍巍的说:“皇上,臣今日求见,是想求皇上准许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景仁帝瞳孔一缩,目光锐利的看着忠毅侯,过了许久后才说:“忠毅侯言重了,朕听闻你如今尚且还能挽动百石大弓,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怎能告老?你就是青州众将士心中的定海神针,离了你,青州恐怕会乱了套。”
忠毅侯满脸惭愧:“不瞒皇上,臣这次病了之后,只觉得力不从心,到底是年事已高,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如今大周人才济济,年轻一辈更是佼佼者甚多。青州的军营皇上大可选拔有能力者前去接管,臣也可以帮忙参详一二。”
说着,他抖着手从怀中将虎符拿出来,举过头顶,一副‘我今日是真心实意想卸任’的姿态。
“哦?”他的态度让景仁帝面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