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目视前方,藏在护目镜下的双眼死死盯着大G车尾,给足马力紧追其上。
摩托追大G,让他俩轮儿都够呛,但他不管不顾地把车速打到最大,几乎是玩命在追。
两侧景物飞快倒退,摩托在轰鸣声浪中拖拽出残影,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一串串火星,那些火星飞溅滚动,如同追随他的流萤。
他的手臂被震得生疼,几次快握不住车把,拼尽全力降低重心向下压车,稳住车身。
现在这个速度一旦翘头或侧翻他绝对会玩完,但他丝毫不想停下来。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追上靳寒。
从看到那段监控录像开始,他堪堪维持的理智就被浓重的悔恨和心痛给吞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没良心才能对哥哥冷暴力半年,把他气到胃出血,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五天院后,又质问他是不是没感觉。
他有感觉又怎么样?他伤心难过又怎么样?他疼出一身冷汗又怎么样?
谁会管他?他能和谁说?
世人默认强者没有脆弱面,裴溪洄到现在才惊觉居然连自己都这么想。
明知道哥哥身边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却仗着这点肆无忌惮地忽视他欺负他折磨他,抱着“不管做得多过分哥哥都不会不要他”的心态有恃无恐,真被扔了才知道反省。
他恨不得穿越回把半年前,给那个昏了头的自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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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大G已经飙到130迈,窗外风景被拖成一片高斯模糊的蓝。
靳寒一开始还饶有兴致,想要逗逗他,发现裴溪洄的意图后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果然,小狗放养太久,就是会忘了规矩。
他下颌紧抿,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映在后视镜中的一双下三白眼冷漠到极点,眼底翻滚着压制不住的怒气与阴狠。
大G已经开到隧道中段,他松开油门把速度降到110迈,后车尾灯全打开,在幽蓝隧道内为裴溪洄亮起两条指引光柱。
裴溪洄眼眶发烫,抓准时机全速跟上,挤到哥哥留给他的小半边车道内。
两车并行,驶出海底。
大G的声浪和摩托的轰鸣交织共振,冲出隧道的那一刻,惊飞满山白鸽。
夕阳落尽,月亮初升。
天尽头残存一抹壮阔的金色余晖,被飞机拖线划成两半。
海边大道上不见一车一人,黑色大G碾压过满地翻飞的红枫,在第一个路口甩尾停下。后面的摩托没控住速度,又前冲了五六米。
靳寒一直看着摩托在路边停稳才呼出紧绷着的那口气,靠在椅背上骂了句脏话。
短时间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浑身发燥,他降下车窗,让大股海风灌进来,抬手暴力地扯开领结,露出汗液蒸腾的脖颈。
前面裴溪洄已经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摇晃踉踉跄跄,站都没站稳呢就急着转过身找人。
隔着前挡风玻璃看到哥哥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监控里靳寒望向窗口的那一眼,是雪地上刺目的一滩红,是医院里他一个人打针的孤独背影……
鼻腔止不住地发酸,他险些就这样掉下泪来,又在哥哥盛怒的表情里生生忍住。
靳寒单手握着方向盘,从烟盒里叼出根烟咬在嘴里,冷冷看着他,“滚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小裴护腚!
第14章 自己追还是让我来
那根烟到最后也没点。
靳寒戒烟很久了,他戒掉的东西就不会轻易再沾。
他只是把烟含在嘴里泄愤似的咬,齿尖用力碾碎滤嘴,让淡淡的尼古丁味在口中逸散。
这个味道暂时压住了他心头的怒火。
裴溪洄该庆幸他车里还有半包烟,否则他抽不到烟绝对会去抽人。
公路两侧都是海,海风中裹挟着夏日夜晚特有的潮,沾在皮肤上很黏。
天色暗了,靳寒打开驾驶座的门,没下车,裴溪洄拖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他站定时,头顶的路灯正好亮起,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空气中的微尘与浮物在光中上下飘动,配着满地破碎的红枫,仿佛在拍一部充满宿命感的公路电影。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翻滚的热浪对视。
裴溪洄把护目镜拨上去,露出一双殷红的眼睛,沉默而专注地凝望着他。
靳寒的手在自己腿上敲了两下:“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拿命去飙车的吗?”
裴溪洄眨眨眼,没作声。
“说话。”
小狗向前探头:“哥帮我……摘下头盔。”
不是故意不回话,是他根本听不到。
极速飙车的后遗症,耳朵里一阵轰鸣,嗓子剧痛,两只手震得又虚又麻,使不上劲儿。
靳寒冷眼看着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裴溪洄抿抿唇,又缩回去,想着再缓几分钟就自己摘。
下巴忽然被一只大手挑起,两根修长手指在他头盔的搭扣上摆弄两下,然后禁锢在头上的闷壳子就被摘了下去,扔到一旁副驾上。
裴溪洄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丑爆了。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泪和汗混成一团,或许还有从海风里沾到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