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道人也是见多识广的,见状欢喜,抱拳为礼:“慈悲慈悲,施主慷慨。请问这边可否方便留下姓名,也好方便小道写个长生禄位,供奉神前,为施主祈福。”
叶青鸢就报了名字地址并生辰八字,又封了十两银子,知客道人叫来小道童,带着力工去卸货。叶青鸢从纯阳观里走出来,迎面看到楚攸行。
“你果然在这里。”
“楚三,你怎么找到我的?”
楚攸行打发走了力工,和她并肩而行,道:“我找了你一会儿了,可不是猜到的。有什么事,惹我们家大当家不高兴了,要出来乱花钱解气消闷儿?”
叶青鸢瞥了他一眼:“你不怪我啊?
“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乱花钱。”
“钱不就是拿来花的么?”楚攸行说,“再说了,你买的不过是吃的,花得了几个钱?就算是金银首饰,多买几件也是使得的。”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是真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态度啊。
叶青鸢好奇了,“那你觉得怎样才叫乱花钱?”
楚攸行说:“很多啊,比如说,想要开店挣一份家业啊,想要捐个官啊,想要读书上进啊。”
叶青鸢:“……”
这思想,够另类的,她眯了眯眼睛,越发好奇:“那不是世人觉得上进的康庄大道么?”
楚攸行说:“世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可是你换个角度想想,我刚才说的那几条道,轻则倾家荡产竹篮打水一场空,重则诛九族被杀个人头滚滚。相比之下,吃喝玩乐,才算是正路。”
叶青鸢捧腹大笑:“对对对!”
笑完了之后,换上了正经脸色,对楚攸行说:“贾六家的那婆娘不老实。刚才我采买一番,心算一轮,不管是青菜萝卜还是猪肉鸡肉,单价只有她的一半。搭上损耗,那回扣率也惊人。”
楚攸行道:“既然如此,就敲打敲打吧。免得到时候闹出恶奴欺主这一套。”
叶青鸢说:“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呢。”
……
回到家里,果然贾六家的时不时的总是拿眼睛偷偷看她,叶青鸢只当看不见。直到第二天牙婆带着选好的人来了,黑压压站了一屋子,贾六家的才慌了,对叶青鸢说:“夫人,不是说只是临时上任,用不着专门买人么?何必花这冤枉钱?”
叶青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在教我做事?”
贾六家的低了头,“不敢。”
心里正纳闷,怎么这小姑娘今儿不好忽悠了。叶青鸢却已选起人来,对着那牙婆道:“专把十二岁的,超过五尺二寸高的,第一批给我看。尺子就树在旁边,只要脱了鞋压平了头发超过那条黑色的线就成。”
站到画好高度的柱子旁边,牙婆发一声话:“都过来量身段!”
小女孩们鱼贯而上,片刻间选出了十个。
叶青鸢对那十个道:“五个一组,让我看看手。”
牙婆收了叶青鸢二两银子定金,殷勤得很,亲自领着女孩子们上前。叶青鸢仔细地一个个瞧过去,把手有薄茧的一一挑选出来,看到其中一个,竟然中指有笔茧,她微感诧异,对那女孩说:“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那女孩怯怯地抬头,果然皮肉要比别的女孩子精细一些,大眼睛宛如受惊小鹿一般,眸子深处凝着聚而不散的灵气。叶青鸢道:“你会写字?”
女孩点点头。
叶青鸢道:“你会算账不?”
女孩又点头。
叶青鸢忽然脑子一闪,“你说两句话来听听?”
那女孩飞快低下头去,牙婆飞身上前,一耳光打在那女孩脸上,呵斥:“让你不来你偏要来!回头就把你送到万花楼干浣洗活儿去!”
那女孩挨了打也不敢哭,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死命拧着衣角,已经毛了边的衣角被她绞得快要烂了。牙婆也不管她,只管讪笑着,上前巴结叶青鸢:“夫人莫要见怪,我们继续,继续哈。好的还在后头呢。来瞧瞧这个招娣,小小年纪,已会裁能剪的,家里弟妹多,她还能带弟妹。能干得很哩。”
一边说,一边把个矮矮壮壮的女孩推到叶青鸢面前。
叶青鸢点了点头,留下了招娣。耳中浑然没听见招娣开心磕头谢恩的说话声,仍旧看向那个哑女,问牙婆:“这个哑女什么来历?怎么哑的?天生的还是后来的?”
牙婆道:“她叫小玉,被拐子拐过来的。我见她好相貌,好心收留了她,想要帮她寻出路。谁知道却是哑的,真是浪费了我一片好心!这样的哑巴,就算普通人家也不会要的,只好送去烟花柳巷做杂活——就算是姑娘都轮不上!没前途!”
她一个字没有提小玉怎么哑的,可见是不知内情。叶青鸢思忖:“车船店脚牙,砍遍不错杀。说是捡回来,搞不准是哪家黑吃黑呢。虽然是哑巴,却难不倒我。相反能写会算,人也机灵好模样,倒是难得。我就捡了这个漏好了。”
她对小玉道:“你能听吗?”
小玉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叶青鸢道:“上来,张嘴。”
看过了小玉嘴巴里舌头口齿完整,叶青鸢心里有数了,对牙婆道:“我要三个人,招娣,来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