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怎么了,回到家里就躲在后面?”
“说是要拔草,拈了朵花儿半日了。”
“莫非有心事?”
“可稀罕了,能有什么心事啊?”
“三爷当差去了,一定是害相思病了……哎哟,老四你干嘛打我!”
“就你胡咧咧,敢对三娘子不敬,赶紧吐口水再说一遍!”
“好好……是我错了。”
一堆头发浓密的小脑袋挤在墙后,浑然没有发觉身后多了道黑影。楚攸行问:“我觉得杨昊不对,不应该打老四,老四是对的,她就是在想我了。”
少年们不约而同扭过脸来,一张一张一张的脸就跟开了染坊似的,红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
楚攸行竖起食指到唇上:“嘘。别做声,让我给她个惊喜。”
脚底无声,轻盈而去,走出两步,回手赶人:“走走走,去做你们自己的事。”
少年们作鸟兽散,楚攸行慢慢靠近叶青鸢,只见咖啡树下,浮土层层,挖出来的野草乱七八糟堆成草堆,叶青鸢手里拈了支野菊花,一瓣一瓣往下扯:“去,不去;去,不去……”
楚攸行:“……”
最起码刨除了她还相思病的可能性。
就,略有点失望呢。
叶青鸢抬起头,看见了他,“咦?你回来了?”
楚攸行点了点头:“嗯,临时有事回家。有事想要和你商量,他们说你在菜园子里。”
叶青鸢说:“太好了,我也有事想要和你商量,走,我们进屋子里说。”
刚才她就想到过,如果可以跟楚攸行商量出个一二三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无奈他在卫所里,她又不可能专门登门商议,好生为难,只好平白糟蹋了好些野花。
没想到楚攸行突然回家了。
她准备起来,不成想猛一站起来时,腿酸麻不已,“哎哟”,往后仰天便倒。叶青鸢吓得闭上了眼睛,谁知道意料当中的臀部剧痛没有发生,身子就跟悬在半空了似的,只腰间多了道软杠子?
她睁开眼睛,原来是楚攸行接住了她,姿势很礼貌——就伸出胳膊凭空接,身子跟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样也行?她呆住了,傻傻开口:“你不怕我坠断你胳膊啊?”
把她放平,楚攸行说:“你才多重,不至于。走吧。”
走出去几步,叶青鸢没有跟上来,楚攸行奇怪地回头:“怎么啦?”
叶青鸢已经又蹲下来了,红着脸说:“我……我腿麻……”
楚攸行:“……”
回到她身边,也蹲下:“上来。”
叶青鸢爬到他背上,尴尬得脸发烧。还好楚攸行并没有说什么,把她背回到屋里。也幸好一路上没有再碰到别人,就连进屋的时候也没人在堂屋里,西耳房传来织布机“轧轧”响叫,叶王氏带着筐筐在织布。
楚攸行把她放到床边,叶青鸢低声道:“谢谢。”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她微暖体温,这丫头就跟个小炭炉似的,软乎乎热乎乎,楚攸行一低头,正好看到她细腻嫩滑的颈脖,不禁想起那日无意中的惊鸿一瞥,喉间莫名干涩起来。他哑着嗓子道:“你有什么事想要跟我说?”
叶青鸢并不打算拐弯抹角试探,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末了道:“这件事因我而起,论理,我要负责到底。论利益,跟总督夫人处好了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只有一条,卢夫人才怀胎三月,我总得照料到她做完了月子才好走。满打满算,要十个月,离家太久了。”
抬眸看着楚攸行,发现他在微笑?
叶青鸢不禁薄怒:“人家正经跟你商量呢!你倒是吱个声啊?”
楚攸行道:“吱。”
叶青鸢拳头硬了,帮帮硬!
楚攸行见她来真的了,收起了玩笑表情,说:“这不是巧了,我今天回家想要跟你商量的,是差不多的事。有个差事,需要调我去省城一趟。时间大概是一年。我犹豫了半天,很是定夺不下,就想回来和你商量。如今倒是不必商量了,我们一起去吧。”
叶青鸢傻眼了。
“啊?”
这……确实出乎意料!
她问:“是什么差事?”
楚攸行道:“给他们训练水师。四皇子举荐的我,当总教头。”
叶青鸢:“!!”
她猛眨眼睛,脱口而出:“楚三,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呀?”
楚攸行眼尾余光瞥着她,不自觉挺起胸:“什么话!我一向很厉害的!是你跟我相处惯了不觉得罢了!”
顿时把叶青鸢逗乐了。她笑了几声,更多的念头涌上来,不禁又收了笑容:“你我不在,留下一屋子老弱妇孺,行不行的?”
楚攸行说:“我觉得可以。首先,有娘坐镇家中,家里不会乱了章法,月明会武,能护得住家里。还有老四阿骏杨昊,老八幺儿和筐筐不算,人也足够了——其实,幺儿别看小小的,打人也可疼了。其次,多留点钱,手头有钱做事不慌。产出的东西,可以让娘带着到城里去卖。最后,还可以跟几个靠谱熟人打招呼,族长,牛叔牛婶,你师傅,这些都是有能耐又人品好的,有他们关照着,娘他们在村子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