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族长张了张嘴,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楚善行给的,好歹是个好房子呐……”
叶青鸢垂下眼皮,没有言语。
有些时候,用不着多说,在他人心里撒个楚善行夫妇刻薄弟弟弟妹的种子就够了。
上次是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长此以往,看看楚善行还怎么煽动族人来孤立他们两个?
气氛,压抑下来。大家带着对楚善行夫妇的鄙夷,进了耳房。一进去,就听到楚攸行厉声喝:“谁!”
楚族长用袖子挡着跟前,温言安抚:“是我!楚三,我是族长!”
楚攸行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道:“请进!”
大家急于看到屋中情形,一拥而入。只见楚攸行躺在简陋的床上,靠着床背,双眼炯炯,右手扣着两把竹箭,宛如蓄势待发的受伤猛兽。楚族长眼底闪过一丝怜惜痛心,上前道:“楚三!没事了!我们来帮你!”
他指挥着族里人把阿甲的尸身抬走,楚攸行这才放下竹箭,垂下眉眼,淡淡道:“组长,这个人,是水上飞的手下。我曾经在山寨厮杀的时候和他对阵过!现在官府正在悬赏,明天就请你把他带去官府里领赏吧!所得赏金,我一分不要,全部捐给族里!”
“哇!他一分不要?那赏金有五十银子呢!死人也有二十!”
“楚三这是疯了吗?”
“我觉得不是疯了,是看破了!他舍命立了战功,一回来就被哥嫂赶到破房子里,要不是他媳妇拼死救他人早就没了。这不就心灰意冷,觉得钱财身外物咯!”
“既然是这样,那越发的需要这银子了,把日子过好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楚五叔又带头喊话了:“不行,楚三,那是你凭本事杀死的贼人,我们再穷,也不至于下作到冒领你的赏银!族长,听我厚着脸皮说一句,我们明儿送了贼人尸首去领赏,帮楚三把赏银带回来得了!”
牛叔第一个举手:“我赞成!”
大家纷纷赞成,有一些贪小便宜的,哪怕不大甘愿,一方面逆不过大势,另一方面看到阿甲陈尸地上,畏惧楚攸行武力,也少数服从多数,举了手。
楚族长微微颔首,应了,对楚攸行道:“你们好好休息。这件事族里自会处理。”
就带着阿甲的尸身,浩浩荡荡的走了。
人一走,叶青鸢关上门,来到楚攸行面前,比了个大拇哥:“楚三,你演得真好。合作愉快。”
刚才的说话对白,都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
楚攸行弯了弯眼睛,漾出一丝笑意:“是,合作愉快。”
叶青鸢看着他的笑靥,晃神了。
他笑得真好看。
可恨屋中光线昏暗,叫她瞧不真切那笑容,一晃就过去了。
楚攸行悠悠的道:“原本只打算让族人帮忙处理阿甲尸首,顺带亮一下拳头,叫他们知道你我不好惹。没想到你短短片刻就想出一石二鸟之计……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明天开始,怕是轮到楚善行夫妇名声败坏,日子难过了。”
叶青鸢也笑了一笑:“我不知道他们难过不难过。不过没有之前好过,那是板上钉钉的!”
楚攸行朝着床底下投去一瞥:“那么,这阿乙,就留下了?”
叶青鸢说:“嗯,不是都说好了么?”
她把床单掀开,趴在地上,把窝在床底堵着嘴巴瑟瑟发抖的阿乙拽出来。看到她轻松惬意的模样,楚攸行一阵讶异。叶青鸢也没打算瞒着他,跟他解释:“我身上中了毒,所以才变得痴傻丑陋,不过也有好处,力气变得很大。”
楚攸行问:“你怎么知道的?”
叶青鸢回道:“我学了医术之后给自己把脉诊治出来的。没有在自己身上试过,我也不敢胡乱给你、给别人治病啊!”
最后一句就纯属胡诌了,幸而楚攸行相信了。
阿乙一直鹌鹑似的埋着头,不敢跟楚攸行对视。楚攸行问道:“你愿意留下来,给我们做事吗?”
阿乙哆哆嗦嗦道:“听、听阎罗愁大人吩咐……”
叶青鸢听他这么叫了好几次了,忍不住问楚攸行:“他叫的,是你外号?”
楚攸行不以为意道:“一个外号而已。喂,你给我听着,我在这儿叫楚三。你叫我一声三爷即可!你又叫什么名字?”
阿乙回道:“是!阎……三爷!小的在寨里只是个小小碎催,没有立下字号来。乡下乳名苦水。”
举着烛台一照,叶青鸢才发现,这阿乙不过是个十七八年纪的少年,她起了怜悯之心,就道:“苦水太难听了,总没有个名字喊你也不行。现在刚过中秋不久,就叫你月明吧。”
她信口拈来,脱口而出,楚攸行又是诧异地瞥了瞥她。阿乙喜不自胜,道:“月明,月明,好听,好听!就跟读书人的名字似的,太好了,我叫月明。我有好听名字了!嘶——”
他激动之下,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噤了声。
楚攸行问:“他怎么了?”
叶青鸢道:“刚才在后院打斗的时候,我踩了他一脚,估计是脚骨裂了。”
她拿起月明的脚一摸,果然骨裂了。月明哭唧唧的:“没事,幸而没有断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