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在屋中蔓延。
叶青鸢隐约有些后悔,自己一下子把话给说完了,如果刺激到楚攸行,会不会影响他康复?作为有道德感的大夫,她不允许自己影响病人康复心情,这是职业操守。
“咻咻!”骤然间,他抬起手,一弹。
“啊!”
凄厉惨叫,在屋顶短促一响,就没了动静。
“有贼!”叶青鸢迅速拔出短剑“紫虹”在手,冲出门去,堂屋屋顶大洞处,两支利箭兜头射向她,叶青鸢抱着头就地懒驴打滚,躲开了利箭。
火塘里火光掩映,她一眼看到箭头处的幽幽蓝光,变了脸色:有毒!
里屋传来楚攸行的声音:“他逃了!在后院!”
叶青鸢提着剑追出去,绕到后院,瞧见一个黑影刚刚从屋顶落地。她拿起石头就用力砸:“不许逃!”
阿乙被石头砸了个趔趄,鲜血长流。发现只是个身材瘦小的小姑娘,顿时恶向胆边生,抽出短刀回身就刺:“小姑娘,杀我兄弟,去死吧!”
叶青鸢举起紫虹格挡,紫虹把短刀刀尖直接削断,阿乙看着刀尖转着圈飞走,“噗”的没入后院土中,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筛糠似的发抖。趁着他分神,叶青鸢一脚踢飞他的武器,第二脚一脚踩裂他的脚骨,阿乙惨叫着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叶青鸢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了个五马攒蹄,提着阿乙的衣领就往屋子里走。
“老实点!不许动!”
看着她抓了个大活人回来,楚攸行皱了皱眉,“傻子,心慈手软,白费粮食。”
叶青鸢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阿乙一看到楚攸行,却跟见了鬼似的,颤声怪叫起来:“阎、阎罗愁!竟、竟然是你!饶、饶命啊!”
骚臭味扑面而来,叶青鸢吸吸鼻子,不可思议:“竟然被他吓尿了?”
楚攸行垂着眼眸,正眼都没有给阿乙一个:“原来是水上飞手底下的宵小,乖乖闭嘴,饶你一条生路。”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叫阿乙乖乖闭了嘴,七尺长的汉子,窝在角落里哭唧唧的。叶青鸢对楚攸行道:“上面还有个死的。我去弄下来。”
她找了根绳子,做了个简易攀爬绳索,爬到屋顶,把尸体背下来。也是背到耳房里,才放下,耳听见一阵古怪的“咯咯”响,她抬头一看,阿乙翻着白眼晕了。
叶青鸢纳闷道:“这厮刚下手挺狠的,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楚攸行:“噗,你知道银样镴枪头?”
“对啊。我知道,就是说人中看不中用嘛。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楚攸行:“……嗯,没事,你没说错。”
是他想多了,他媳妇从前人美心善,后来人丑心也善,怎会那等混账话。他见叶青鸢皱着眉,满脸挣扎,就说:“你搜他们腰间,应该会有传信用的哨子。吹着勺子到村子里去找族长,让族里处理就行。现在城里正在悬赏捉拿水贼余孽,族长他们感谢你都来不及,不会为难你的。”
依着他说的,果然在阿甲腰间找到了哨子,叶青鸢看了看阿乙,却有了计较:“刚才这人明明可以杀我,刀子却避开了我要害的地方,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们正好也需要人,不如想个法子,把他扣下来使唤?”
楚攸行愕然,叶青鸢这想法太大胆了,把他吓到了!
他道:“你……不害怕?水上飞这一伙,不是普通的逆贼。他们本是江上水贼,做的没本钱买卖。后来越发兵强马壮,占着八百里星湖泊,占山为王造反。跟朝廷军队打得有来有回的。哪怕是他手底下的小卒,也是捏了人命在手!”
叶青鸢打断了他,道:“可如此恐怖的亡命之徒,不是一见你面就吓尿了么?”
楚攸行不说话了,心里思忖:“这女人眼力真强,脑子是个灵活的。”
叶青鸢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答应,就让步了:“行吧。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把活口也交给族长好了。也不知道能领几个赏钱。”
她转身要出门,身后传来楚攸行说话:“你把那个活的,藏到我床下,把被子放下来,就无人发现他了。”
阿乙这会儿已悠悠醒转,听见他们对答,知道如果落入村民手绝对不能活命,道:“阎罗愁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小的一定自甘为奴,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夫人一命!”
扭动着身子,挣扎要下跪给叶青鸢和楚攸行磕头。
叶青鸢一把按住他,她一沉腰用劲,阿乙就跟被猫擒住的老鼠般动弹不得,吓得连连求饶。叶青鸢无语,道:“你别乱吵吵,安静点,也不用你行礼。回头补个卖身契给我们吧!”
她拿出一个麻核塞住阿乙嘴巴,把他藏到楚攸行床底,转身出门叫人。
一路吹着哨子一路狂奔,叶青鸢身后卷起阵阵烟尘,家家户户也跟着亮起了灯。
族长的家就在楚氏祠堂旁边,叶青鸢边吹哨子,边锤门。楚族长披着衣服急匆匆走出来,打开门皱着眉毛呵斥:“楚三家的,大半夜闹什么?”
叶青鸢大声道:“族长,不好了,死人了!”
旁边的乡亲们,陆陆续续打开门凑过来。楚族长吓一大跳:“什么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