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颜夕已经重新梳妆,恢复了冷静泰然,还带着点洋洋得意。
“侯夫人如今清醒了吗?”
厉蓁蓁靠着床头坐好,莫名其妙:
“我何曾不清醒?”
“侯夫人在曲夫子那里可是非常不清醒,说了好多胡话呢。”
杜先佑从马颜夕身后窜出来,抬手指着厉蓁蓁:
“在学堂,她分明说自己是蔡员外的小妾,哪里提过是定北侯夫人?
“母亲与我,都认定了她是一介布衣,胆敢大不敬犯上,所以才教训她。”
马夫也上前附和:
“小的作证,当时侯夫人的确口口声声自称蔡员外小妾,而且还行为粗鄙。”
月莲最先为厉蓁蓁打抱不平:
“笑话,我们夫人行为粗鄙?那么杜夫人母子呢?
“敢问二位贵人,前去学堂目的为何?
“怎么你们二位一进去,学生们全都跑出来,被马夫撵走;
“为何剩下一名幼童还被打伤了头?若不是曲夫子护着,那名幼童怕也是我家夫人这般下场吧?”
陆秉文望向崔展。
崔展站出来,冷面陈述:
“属下当时就在院中,夫人并未提及什么蔡员外,也并无行为粗鄙;
“夫人只是想要制止杜夫人母子为难曲夫子,也曾表明身份。
“属下不知道杜夫人口中的蔡员外从何而来,况且,属下从未听闻有什么蔡员外。”
陆秉文点头,他知道崔展为人一向是一根筋,不会说谎。
杜宗翰站出来,先是恭敬行礼,而后略显卑微道:
“定北侯,下官夫人虽平日里有些任性乖张,但绝对不会无中生有。
“还请定北侯看在下官岳丈的情面上,调查清楚。
“这致使定北侯夫人小产的罪名之大,下官夫妇不敢妄领。”
厉蓁蓁冷哼一声:
“杜大人,你们杜家人似乎是搞错了方向,为何一直纠结于我是否表明身份?
“难道说,若我确实就是一介布衣,是蔡员外怀孕的小妾;
“杜夫人便可以把我掳至府中,施以私刑,甚至以木棍打死我和腹中胎儿?”
一席话之后,全场无声。
马颜夕最先发声:
“你不要转移矛盾,若不是你自称蔡员外小妾,我又怎么会感到受下等人冒犯?”
厉蓁蓁见招拆招,反讽道:
“杜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是布衣平民冒犯了杜夫人,杜夫人便可私下处死?”
马颜夕再度语塞,无视杜宗翰一个劲儿使眼色,贸然开口:
“一介布衣而已,处死便处死了,难道我堂堂侍郎夫人,太傅之女,被辱之后,还要状告一介布衣吗?自然是私下处置。
“侯夫人,你不要再混淆视听,弄错了重点。
“重点是你激怒我,诓骗我,引我入局,故意陷害。”
厉蓁蓁怒目相对:
“杜夫人,明明是你在混淆视听,弄错了重点。
“若杜夫人为人正直聪慧,遵法守纪,即便布衣出言激怒,你也会不为所动,又怎会落入圈套?
“更何况,我并未诓骗过你,是你以为把我带回杜府青梅轩如此隐蔽的地方,杀死我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事情败露,众人皆为证,你自知无法改变事实,便慌不择路,临时编造出有关蔡员外小妾云云,企图转移重点,为自己脱罪罢了。”
马颜夕慌乱无措,扫视四周,看到曲夫子,马上又恢复冷静。
“曲夫子,我父亲说过,你是大献第一才子,刚正不阿,从不说谎。
“当年即便面对陛下,明知陛下不喜,仍直言不讳。
“你来告诉大家,学堂中,这位侯夫人如何介绍身份的?”
厉蓁蓁不动声色,笃信曲夫子会为自己而说谎。
倒是月莲有些沉不住气,担忧这位曲夫子过于刚正不阿,不懂变通。
曲夫子上前一步,郑重开口:
“学堂之中,侯夫人自称是老夫的学生,厉大统领的嫡女,定北侯夫人。”
厉蓁蓁心道:
曲夫子啊曲夫子,你是懂说话的学问的。
这句话并不算说谎,因为马颜夕离开后,厉蓁蓁的确重新对他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厉蓁蓁对曲松柏有信心,即便旁人继续追问,他也会为厉蓁蓁而说谎。
因为当年厉蓁蓁去学堂听曲夫子讲学,曲夫子借文章讲出了内心所感。
他后悔当初直言进谏,惹怒了天子,被革职贬为庶民。
倒不是因为自身受损,而是后悔遗憾朝中又少了一个忠臣与奸佞抗衡,导致如今大献朝政腐败,上行下效。
若是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会在不违反原则前提下尽量变通。
对付那些奸佞小人,若不用些手段与之抗衡,死守所谓文人气节,岂不是有纵容之嫌?
马颜夕不敢置信瞪了曲夫子许久:
“你,你说谎!定北侯,曲夫子说谎陷害我,因为……”
陆秉文挑眉,好奇问道:“因为什么?”
马颜夕豁出去:
“因为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