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给顺丰小哥塞过一罐他和戚山雨都觉得太甜了的冲泡用的英式热巧克力粉。
只不过最近这两天他没约过顺丰,父母和两个哥哥也都在鑫海市本地,照理说应该不会往他家里寄东西才对。
【柳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小哥很热情,【您和戚先生都不在家吗?我在你们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了哎!】
柳弈更疑惑了:“嗯,我们快要回来,怎么了?”
顺丰小哥即答:【哦,有你的快递呢!】
柳弈回道:“你放我家门口就行了,谢谢。”
反正他门口装了可视门铃监控,加上楼里左邻右舍的素质大都不错,除了偶尔派送错误造成的快递延迟或是丢件之外,柳弈和戚山雨的包裹从来没因为被偷之类的原因丢过。
发现快递员习惯将包裹直接放在家门口之后,戚山雨还特地买了个带盖的大编织筐放在门口转角,让快递员可以把东西全都放进去。
【不行啦!】
谁想电话那头的顺丰小哥马上说道:【是必须本人亲签的重要专递啊!】
柳弈更惊讶了。
“没事,我们快到了。”
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过了路口,眼看着就要驶进停车场了,“麻烦等我们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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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从顺丰小哥手里接过那份标注了需得本人亲签且保价很高的快递包裹。
包裹是保密的外包,单据上看不到收件人和寄件人的姓名地址。
柳弈只能看出快递是鑫海市同城发出的,寄件人也被马赛克到只剩一个姓氏——“简”。
除了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简律师之外,柳弈在鑫海市认识的姓“简”的人也就只有现在应该躺在停尸间里的简一端了。
柳弈心中猛然一跳,但不想让顺丰小哥看出他表情有异,硬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对方闲聊了两句,很自然地签收了包裹。
等进了家门,他甚至来不及换鞋进客厅,直接就站在玄关处拆开了那只鼓鼓囊囊的包裹。
“怎么了?谁寄来的?”
看柳弈这反应,戚山雨也察觉到了问题不对了。
“……我、我也不是很确定……”
柳弈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微微地发着抖。
他用小刀划开了包裹外面的深灰色塑封皮,里面是一只装得鼓鼓囊囊的牛皮文件袋,像是为了防水或是防撞击,寄件人还在牛皮袋上密密麻麻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的封箱胶带。
因为有胶带的保护,牛皮纸袋异常地难拆。
柳弈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但为了不损伤里面的东西,只能强压焦躁,拿出自己平常做精细活时磨洋工的耐心来,一点一点地用小刀挑开封箱胶,再划开里面的牛皮纸袋。
“别急。”
注意到柳弈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指竟然在此时微微发抖,戚山雨又心疼又无奈,只能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慢慢来,不差这一小会儿。”
“……嗯。”
柳弈放下小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慌张、惶恐与不安尽可能地从胸腔里排出,然后重新拿起小刀,慢慢地扩大文件袋上的切口,直到将它完全划开为止。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纸张。
柳弈将它们统统取出,借着玄关的顶灯去看上面的内容。
戚山雨也凑了过来。
两人随即一同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法研所档案室遍寻不着的包永兴的尸检鉴定书——虽然只是复印件——会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时间,以此等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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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柳弈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仔仔细细地翻阅着简一端寄来的包永兴的尸检鉴定书。
他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穿的衣服,只将外套脱掉了而已。
戚山雨先是在外面忙碌了一会儿,料理好家里的杂务之后,又泡了一杯提神的参茶进来,什么都没说,只守在柳弈旁边,静静地等着他将尸检鉴定书看完。
简一端寄来的这份复印件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了。
纸张微微泛黄,且因长期在不够专业的潮湿环境里保存而有些凹凸不平,页面边缘有经常翻阅留下的磨损毛边,许多页面上还有蓝黑色钢笔墨水留下的划重点标记和文字批注,从钢笔墨水的褪色程度看来,明显是反复研读后多次留下的笔记。
除此之外,文件袋里还有大量的照片,从现场照到尸检的大体与镜下照片全都有,看样子应该是当年简一端还在法研所工作时偷偷冲洗的备份。
每一张照片都过了塑,并且用油性笔在背面标注了这些照片的具体内容与在时间鉴定书里对应的序号。
只不过毕竟时间不短了,当年用菲林冲洗出来的照片不可避免地开始褪色,马克笔留下的字迹也被反复摩擦掉了不少,柳弈需要很仔细地分辨才能还原部分的数字与字母。
第249章 8.After Life-35
如此又过了一个小时,快到十一点半时,柳弈才放下包永兴的尸检鉴定书,感觉双眼因为精神过于集中而发涩,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