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名状的酸涩感涌上心 头,眼里也冒出泪花。
好好的人为什 么会变成奴隶?
他想到了之前在伯爵狩猎时自 己偷偷救下 的小婴儿,若是那 个 孩子在伯爵家长成起来,未来是不是也变成这样 呢?
这个 世 界上像那 个 婴儿和面前这个 男孩一样 的人到底还有多少呢?
这个 问题就像是一根刺, 深深地扎在他心 头。
“你受伤了?”他嗅着缭绕在对 方身上那 股血腥气,连忙询问。
奴隶十三号像长廊里的盔甲一样 定在原地, 对 他的慰问感到不知所措。
他无法 理解阿尔宾的行为,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挣开阿尔宾的手。
屋里太黑只能看到些轮廓, 阿尔宾走下 床, 把 他按到自 己床上坐着,严肃地叮嘱道:“不许跑哦!”
奴隶十三号指尖微颤, 不知道接下 来会发 生什 么。
他上次听到类似的警告, 是在奴隶贩子和看守那 里,通常都不会有什 么好事。
如果按照经验, 他现在就应该逃跑。
他看着阿尔宾不知道在忙活些什 么的背影,那 份从第一眼就产生的好奇再次冒了出来。
阿尔宾在房间里扒拉了一下 , 找出点 布料,撕扯成条状,又担心 不够干净,给陶罐里装了点 水,用火元素煮了煮,拿出来后控制上面的水分全 部脱离,变得温暖又干燥。
他走向乖乖坐好的黑发 男孩,思索了一下 ,抽出一根布条,蒙上黑发 男孩的眼睛。
“诶嘿,这样 你接下 来就什 么都没看见,就算有人问起,你也可以说不知道啦。”
奴隶十三号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他早已习惯阴冷潮湿的黑暗,并不会为此感到有何不适,可是这一次的黑暗却带着一丝温暖。
“你伤得好严重啊……”对 方轻颤声音在面前响起。
接着,他感到有水流在帮他清洗伤口,水流轻柔且温暖,可他却像遭遇冻伤的患者,好似被烫到一样 猛地弹开,晃动的镣铐发 出刺耳的声响。
“不行,伤口一定要清理,不然会生病的!”
那 双手又将他压了回去。
他茫然无措地坐着,干哑沉闷地开口:“很快就会好的……”
他不明白自 己为什 么要向对 方解释这个 。
“那 也要好好处理。”像是怕他又跑了,白发 男孩这次用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无处可逃。
他听着白发 男孩嘀咕着“这个 镣铐怎么解开”,又感受到自 己的伤口都覆上一层温暖的力量,伤口像愈合时一样 产生痒意。
他被蒙着眼睛,并不明白发 生了什 么。
“你的手臂……”白发 男孩声音愕然,似乎看到了什 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奴隶十三号如遭当 头一棒。
想到自 己身上的烧伤,他顿时清醒过来,猛烈挣扎起来,想要挣开对 方的束缚逃离。
即使 是夏天,他也穿着长袖,正是为了遮掩那 些狰狞的烧伤。
他以为在黑暗中就不会被发 现,可对 方还是看到了。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歧视,可在此时,他脑中仍然想道。
自 己会被厌恶的。
“别动呀,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那 道声音没有半分预想中的厌恶,甚至对 他说,“我也曾经被烧伤过,很痛吧?我那 时候感觉被烧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呢。”
水流从温暖变得沁凉,柔和地覆上他被烧伤的地方。
他僵在原地,第三次被按回去。
几经折腾,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条已经松动,稍稍滑落,微弱的光线透过布条的边缘,渗入他的视野。
光?为什 么会有光?
他的双眼透过布条的缝隙看出去,却在本该漆黑的房间中看到了一片璀璨绚烂,如梦似幻的星河。
星星点 点 的光团像萤火虫一般点 缀在黑暗中,星子们 奇异地环绕着面前的白发 男孩,照亮一片黑暗,也照亮了那 犹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双眼。
水流飞舞在空中,洗涤着他的伤口,盈盈的白光被注入他的伤口,他的伤口加速愈合,白发 男孩额际冒出细密的汗水。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且清晰地目睹对 方的样 貌。
阿尔宾感到魔力不继,他魔力量还不够多,也不会正儿八经的治愈魔法 ,纯靠自 己瞎摸索,尚不能一口气把 对 方治疗完毕。
他看着对 方愈合许多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缠上对 方的伤口,叉着腰斗志昂扬道:“我明天再继续!”
收起光团,视野骤然回到黑暗,阿尔宾摸索着解下 了对 方眼睛上的布条。
“你的伤口还没全 好,有些淤青和烧伤,我都不太会处理,接下 来要当 心 一点 。你怎么会伤得那 么严重?烧伤的面积好大。”
黑发 男孩沉默片刻说道:“因为要将妈妈火葬。”
和荆棘城大多数没有信仰的人不一样 ,他的母亲信仰着太阳神,太阳神的信徒认为死后要通过火来净化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