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给京西北路,通过这边再把诏令发到襄州。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元贞已经先他们一步拿下了颖昌。
康承安把诏令呈给元贞看。
元贞打开后看了看,扔在一旁。
“所以我说朝中有奸细,他们大概已经挟持了父皇,不然父皇何至于置帝王尊严、江山百姓社稷而不顾,一味求和?”
“我昊国的风骨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他们的诗句里描尽了风骨和气节,如今合该是展现气节的时候,而不是明知将军在京郊占了优势,正要围城打狗时,反而勒令其鸣金收兵回驻地。”
书案后的元贞,是面无表情的,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姝丽的容颜,黑亮却有些反光的眸子,让她格外多了种属于上位者的冷漠。
康承安感到有些冷。
公主看似在骂那些主和派,但这其中何尝不也包含着圣上,那可是她的父亲。她在说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时,殊不知该玉碎的人中,也有身为一国之君的宣仁帝。
她怎么敢?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纪安抚使,你觉得呢?”元贞突然问。
是的,纪光也在,如今北路这由他和康承安主持着,京中发来诏令,根本瞒不住他。
纪光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一派文人雅士的模样。
此时,他表情甚为痛心、唏嘘。
“公主所言甚是有理,虽是冷漠且罔顾伦常了些,但值此国将大倾之际,一味求和根本无法保全昊国,反而适当表现强势,才能让北戎投鼠忌器。”
“他们如今是打进了外城,但还没攻入内城,一时半会他们也攻不下内城。如此敲山震虎,反而可以让他们知道,如今是我们愿意跟他们谈,才能谈。若不想好好谈,顷刻各路大军压境,反包围上京,到时候就是关门打狗,孰轻孰重,让北戎自己斟酌。”
“纪安抚使说得好!”
元贞大赞,突然又露出怅然之色,“可如今像纪安抚使这样明白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她起身越过书案,走了出来。
“朝廷重文抑武的国策,早已显露出无数弊端,直到近日国之将倾之际,才显露真正的恶果。”
“朝廷压制武将太过,以至于为将者没有做将帅的模样,只会听命行事,不敢妄为,生怕犯错,宁肯少做不做,也不愿多做犯错。”
“我虽不知毗邻几路的主官,到底是何心思,但左不过就是这些。二位心思剔透清明,也愿意助我夫妻二人,实话不怕告诉二位,虞夫人此前来襄州,不光带来了父皇的手谕,其实还带来了一人。”
谁?
康承安和纪光都看了过去。
“七皇子萧杞。”立在那的元贞淡淡道。
康承安错愕。
纪光则面色复杂至极,一副想哭却又想笑模样。
“此言当真?”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一副殷切之态。
元贞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纪光当即站了起来,道:“公主,老臣这就去京东西路一趟,务必说服当地四司长官听从公主和杨将军号令,有公主和将军的英明决策,我昊国一定不会亡!”
说完,他也不等元贞允许,就匆匆走了,哪还有耳顺之年的老态龙钟。.
元贞回到书案之后。
康承安坐在原处,没动也没说话。
元贞也没催他,而是继续看着自己的札子。
如今由于她身在颖昌,对南路那鞭长莫及,于是便下令给马贺及当地各州县官员,若有事,均可用书札方式言事,把札子递到襄州,再由张猛送到颖昌来。
包括京西北路这,也开始在按这种方式在言事。
当下正逢战时,看似各处没乱,实则下面早就乱了。上层官员无心管下层官员,而底层官员又懒政怠政,自扫门前雪。
经过元贞这一番运作,如今南路与北路两地的军备和粮食,都进行了初步统合。再用这种法子把各州县官员统合起来,不光方便消息传递,更便于命令下发时,能确切落到实处。
很草台班子的做法,但却极其有效率。
“有话就说,你也算是我收归到手下的第一人。”元贞头也不抬道。
康承安局促一笑:“倒没什么话说,只是没想到纪安抚使之前还一副怅然悲痛之态,如今倒顷刻就变了一副模样。”
元贞提笔在墨池里蘸了蘸墨,还是没有抬头。
“那是因为他有了安身立命的寄托。之前他觉得昊国亡定了,不报任何希望,哪怕将军如今在京郊努力着,他也觉得是螳臂挡车,无甚用处。”
“纪安抚使是老臣,他不像主和派那样,对北戎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恰恰他想的非常现实。如此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北戎怎可能会放弃彻底灭亡昊国的想法?所谓和谈不过是又一场阴谋。”
“所以我们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是听之任之,哪怕我这个女子插手两地政务,他也觉得没什么。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可如今不一样了,哪怕整个萧氏皇族都搭在里头,只要外面有个七皇子,就意味着有了另起炉灶的希望。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