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凉州城门口,宛如长龙般的车队正穿过城门,浩浩荡荡进入城中。
车队由数以百计的平板车、马车、牛车组成,车上满载着粮袋,两侧都是随行看守的民夫伙计,车顶插着一面面小旗,小小的“江”字隐约在寒风中飘扬。
显然,这是江门的商队。
路过的百姓无不驻足,十分好奇地看向如此庞大的车队,再一次被江门的大手笔所震撼。
别看江门在凉州城乃至整个北凉道立足不久,眼下他已经成为了城内顶有名气的商号。
注视车队的不仅有百姓,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柴冬允、魏迟、卓华三位掌柜的。
三人的视线顺着车队延伸,一眼望不到头的车辆以及密密麻麻的粮袋让他们的脸色变得铁青。
卓华忍不住惊叹道:
“这么多粮车,只怕得有上万石粮食吧?”
“估计还不止这些。”
柴冬允阴沉着脸说:
“我已经派人去套过江门内部的口风了,这次江门一口气拉来了十万石粮草,而且中原各个分号还在筹粮,后续会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十万石甚至更多!”
卓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那岂不是说哪怕不买咱们的粮草,北凉军也能撑过这个冬天?
这可就坏事了啊,咱们囤积了这么多粮草,弄不好都得砸在手里。”
卓华与柴冬允只觉得一阵头晕脑涨,二人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以他们三家的体量,平日里囤积个一两万石粮草就差不多了,可如今他们吃下了数十万石,就差把肚皮给撑破。
要知道他们高价收过来的粮食是没法卖给其他老百姓的,人家宁愿去买低价粮,而且寻常老百姓根本买不了这么多。
如此多的粮食存在手里,储存、看守都是成本,每过一天就是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
“不,我不信。”
魏迟阴沉着脸摇了摇头:“江门就算本事再大,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措到这么多粮草?
一定是在骗我们!这里面装的一定不是粮食!这就是故意装给咱们看的!”
“嘶嘶!”
“嘶嘶嘶!”
“扑通!”
“哎呦!”
就在魏迟提出质疑的时候,路过城门口的一匹大马突然受惊,两条前蹄高高跃起,直接连人带口袋全部掀翻在地。
粮袋落地,金黄色的粟谷哗啦啦地流了一地,真的全都是粮食。
一名管事的皱眉呵斥道:
“怎么搞的!驾个车都不稳当,损失了粮食你自己来赔吗?
赶紧的!收拾利索,掌柜的要是知道你可就得挨板子!”
“对,对不住,我哪知道这个畜生突然就受惊了。
收拾!我现在就收拾!”
几个伙计手忙脚乱地重新将粮袋装车,这一幕恰好被三位掌柜的尽收眼底。
卓华努了努嘴,硬着头皮说道:
“魏兄,事到如今咱们可不能硬撑着了,是该想办法尽快将粮食出手了。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经略使府找苏大人服个软,降价把粮食卖了?”
“不行!”
魏迟似乎很固执:“这时候卖粮食,那我们前面的辛苦岂不是付诸东流了?还得亏一大把银子!”
“可,可现在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卓华有些急了:
“就算我们家大业大能再撑一些时日,可那些中小粮商撑得住吗?
说不定他们哪天就开始亏本卖粮,到时候官府就更加不缺粮了,咱们三家得被活生生撑死!”
“等等,再等等!”
魏迟咬着牙说道:
“卓兄稍安勿躁,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我魏迟可不想就这么认输!”
……
“哈哈哈,你小子,动静整得挺大啊?”
经略使府内,顾思年大笑着看向江玉风:
“近千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入城,全城百姓都在议论你江门的车队。
不都是财不露白吗?你这可是把江门的家底都露出来了。”
“哎,这还不是苏大人的主意。”
江玉风撇了撇嘴:
“以我的性子,可不爱整这一出。”
“你的主意?”
顾思年好奇地问道:“有什么深意?”
“很简单。”
苏晏清笑着竖起一根手指:
“我就是故意做给城中其他几家粮商看的,告诉他们江门不缺粮,我们官府也不缺粮!
他们加价收粮,最后却想让我咱们买单,白日做梦!
柴魏卓三家手里握着的粮食约莫占了半数,他们死咬着牙硬挺没关系,可跟着他们的那些小商户吃不消啊。
我这一手就是要让这些中小粮商与三大粮商反目成仇!
只要中小粮商愿意卖粮,那三家的计划就彻底成了虚谈!”
“唔,你这是一手阳谋啊?”
“大哥,这还不止呢。”
江玉风嘟囔道:
“苏大人让我故意散播消息出去,说我江门已经筹集了数十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