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小娘子很不错......往后就委屈小娘子,要跟着我同甘共苦......”
他并非胡说八道。
他背着她翻半座山,危难时他牵着她的,让她走在他的旁,疲惫时他给她以依靠的肩膀。
一声一声的小娘子,不知不觉,早已经刻入她脑海。
这番一去,这辈子或许她再也听不到那声“小娘子”。
马匹越往前走,心底越慌,忍不住再次头,对面的那座山已被甩在后,两山脉相连,倒还能瞧见。
突然看到山谷的位置升起滚滚浓烟,心口猛然往下一坠,脚冰凉,颤声呼道:“王爷!”
听到她声音,靖王侧目,也看到,神色一凝,坐下的马匹渐渐慢下来。
万没料到太子竟然疯狂到此地步,要放火烧山。
心脏“咚咚”地跳起来,再也无法平静,就算这般到东又何,倘若郎君死在这儿,她这辈子还能安心吗。
她自来心头装不下半点事的人,又怎愿意一辈子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下。
谢家的清白,苍天在上,自有一份公道。
她想不那么长远,只知道眼下郎君能会死,她不能丢下他,哪怕一己之力,她也要去试一试。
那股念头生出来,心头突然轻松很多。
再也无法往前,翻从马背上溜下,顾不得一狼狈,从地上爬起来,仰头同马背上的靖王道:“民恳求王爷,准许我去。”
山火一烧,人活下来的几率更小,靖王也在犹豫,但此时去,不过多送一条命。
唯一的解决办法,便尽快面见圣上,“温娘子快上来,我答应过谢公子带你去东......”
温殊心意已决,摇摇头,跪下道:“还请王爷成全,我同郎君立过誓言,这辈子要与他同甘共苦,我不能食言。”
靖王愣愣,看着底下脸色苍白的小娘子,倒想起年轻时与周夫人的一幕。
能解她此时的心情,靖王没再勉强,肃然嘱咐道:“顺着山路下去,路上要小心,避开火势,不与追兵正面相碰,若见到厮杀后的场面,不着急寻人,当心落入对的圈套,谢公子一向足智多谋,本王相信他能暂时找到脱之处,太子的人马认不出你,你下山后,不要停留,立马出城去找暗桩的人来相救。”
温殊色点头,“民记住,多谢王爷。”
起解开肩上的包袱,托起来递给靖王,“此物麻烦王爷先替我保管,若我能来,必然会向王爷讨要,若不来,还请王爷交给我父亲,温仲景。”
“好,温娘子保重。”
—
快马跑两炷香,再去却要花上大半个时辰。
天色依旧漆黑,月色稀薄,温殊色沿着林子飞奔下,林子里的虫鸣不断,黑夜很容易给人带来未知的恐惧。
她三岁时便能徒抓鸡,十岁时能上房揭瓦,她不寻常的小娘子,一点不害怕。
脚下被树枝绊倒,索顺着山坡往下梭。
接近山谷时,头顶的树木突然滴起雨点,鼻尖浓烟的味道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前的火光。
用牙撕下一片宽袖,沾着雨水捂住口鼻,再用滕草把袖口捆紧,避开火光亮堂的地,绕着林子继续往前。
雨势越来越大,很快林子里响起轰隆隆的雨声。
山头的火势似乎也灭,待闻不到半点烟味,温殊色又摸到原来的山路上,不敢走正路,躲进旁边的丛林中,小心翼翼地往前爬。
雨太大,天色又黑,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也不知道走多久,突然听到前一道声音穿过雨雾传过来,“给我搜,搜不到人一个别想活......”
心头猛地一跳,温殊色屏住呼吸趴在那一动不动。
半晌后没听到动静,才慢慢地抬起头,太黑,什么也瞧不见,直到头顶一道闪电落下,终于看清对面商队的马车。
一辆被劈开,另一辆侧翻在地。
地上横七竖八躺一堆人,闪电太快,她瞧不见谁。
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与谢劭开的地,心慌和恐惧控制不住,扑面来。
埋头紧紧捂住嘴,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既然还有人留在这儿搜山,谢劭一还活着,心头默念一片靖王的交代:“下山,出城、找人......”
慢慢地从土坡上退出来,也不知道哪儿路,从山背的向爬出来,进入城中,天色已经翻鱼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