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的微妙,一副商量的语气道,“民女始终相信大人的人品,您看,您几时上书方便?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大人您说呢?” 再三强调做人要言而有信,好你个李妍,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又要给他下套。 周毕严词拒绝,“不行。” 他坚决不答应,少女又能耐他何。 他朝少女抬了抬下巴,“李妍啊李妍,本官好意奉劝你不听,若不是看在老夫人的份上......” 真想好好揍她一顿屁股,劲跟他搁这儿闹腾。 周毕态度如此强硬,倒有些出乎李妍的意料。 对周毕来说,向朝廷表功于他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甚至于对他自己官途也是有利的,可他的反应却如此奇怪,完全不合乎常理。 莫不是祈雨结束这短短几个时辰,又出现了变故? 少女目光幽幽看着他。 担心小丫头再闹腾,周毕无奈苦笑,“兴宁县比之和郡县早半个时辰,祈雨成功。” 李妍闻言冷笑一声。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是挡着人家的路了。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少女很快镇定下来。 早在街上遇见那两个少年郎时,李妍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今果真印证了这一点。 她都能重生了,那很多事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那人是谁?”李妍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夺人钱财,无异于杀人父母。 她费心搭了这个台子,唱了这么久的戏,可不是让人来拾她牙慧的。 周毕倒没有瞒她,这事她迟早得知道,“浮云道长,世外高人。” 李妍哈哈大笑,“浮云道长?世外高人?” “是世外高人,就能抢夺别人的功劳了,我呸。怕是徒有其表,欺世盗名之辈。” “周县令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早在三日前就到衙门寻你了。什么浮云道长,我李妍生在和郡,长在和郡,那兴宁县离和郡不足百里,何曾听过浮云道长其人。” “你派人去,把人找来,我要当面与他对质。” “他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不一张状纸把他告了。民女孑然一身,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世上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她前脚祈了雨,有人后脚就去表功了。 她活了两辈子可未曾听说过什么浮云道长,这人这般凭空就冒了出来。 还生生截了她的胡,是可忍孰不可忍! 鉴于浮云是兴宁县人,李妍暂时排除两人勾结的嫌疑。 周毕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失信于她,她料想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一旁亲眼目睹二人交锋的小丫头也急了,小姐煮这么久,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了。 金桔愤愤道,“青天大老爷,你可不能帮着外人欺骗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为了祈雨仪式,三日未进食了。小姐有多辛苦,大人看得比谁都清楚,大人您可不能看我们小姐心善仁厚好欺负,就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来。” 你家小姐那叫心善仁厚、好欺负吗? 小丫头没看到何秀才和宝珠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又被下狱了? 没看见李妍都要把他气得晕了吗? 没听见她现在又要一张状纸把浮云道长给告了吗? 小丫头家家的怎么净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周毕还未回话,少女又不依不挠的开口。 “大人,你只说派不派人?” 少女面如寒霜,声音隐露不快。 周毕所知的浮云道长,世外高人的,都是鉴于刘知府信中所言。 他跟着上峰人云亦云,小姑娘步步紧逼,他就连查证的时间都没有。 可就算他去查了,也没有用。 上峰决定的事,他还能违抗不成? 刘知府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听从贵人安排,他能怎么办? 他就不想争取功劳吗? 可他能吗? 上面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贵人与离他们可就一墙之隔,说不准此刻两人之间的谈话已然入了他人的耳中。 眼下不仅不能派人,他还要拦着李妍。 周毕心道,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面对少女强势态度,周毕百般无奈,只能委婉劝着小姑娘,“兴宁县令已上书朝廷,就算本官再上书,也已经晚了,咱们何必再多生事端,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次的事你就吃点亏。” 小姑娘为何如此执拗,就不能稍稍退让一步。 建功立业的事情就让男儿去做吧。 好好在家里绣绣花,种种草,它不香吗? 李妍冷冷一笑,“不关大人的事,大人说的倒是轻巧,凭什么叫我哑巴吃黄莲,活该倒霉咯。” 装神弄鬼这么久,白白给人家做了嫁衣裳了,闹了个大笑话,幕后之人该是如何得意。 她才不干。 小姑娘气性大,现在又在气头,周毕只好站在一边赔笑,等她自行平息怒意。 瞧他此模样,李妍自知这事到他这里,已然无事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