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郡王府的人在得知所来之人乃是林静怡之后,并未多说,就将二人给带了进去。
走到年紫杉屋前的时候,她就能够清楚的听到阵阵哭泣之声,从屋子内传来。林静怡听在心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纳吉之日,曾文礼远远地看着年紫杉,为了就是要给她送对龙凤镯,而闹出了一对笑话。
可事情相隔不过才短短数月,物是人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仍谁听了去,也忍不住心下唏嘘不已。
“我家小姐昨日就知晓了,今早随齐郡王去了大理寺看了。曾大公子也是惨,死的时候浑身都是刀伤,鲜血淋淋的。”环儿忍着哭腔,眸中凄楚含着泪光,哽咽着说:“小姐瞧见了,当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齐郡王瞧着了,怕小姐出事也就命人给送了回来。这刚醒来,人就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环儿透着窗棂,看着坐在那里背对着自己,轻声哭泣的年紫杉。瞧着她微微颤动,悲痛的身影,林静怡心下泛起了一丝苦涩。
不难看出,紫衫是真的对曾文礼动了真情,否则也不至于哭得如此伤心。
林静怡看在眼里,叹息一声,说:“待我去看看你家小姐吧。”
对此环儿也没有多言,领着人走到了屋前,让她们稍等片刻,掀着帘子就进去了。
或许是因为太懂得的缘故,主仆这么多年下来,环儿又怎么会不知晓自己小姐的性子。她守在小姐的身边,那日曾大少爷送来了一个龙凤镯,小姐开心得一日眉眼和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意。
那样动人而甜蜜的笑,透着三分明媚和五分羞赧,之前环儿从未在自家小姐的脸上见过。自此后,小姐更是将龙凤镯日益佩戴在手上,绣嫁衣累了,她总是会看着那龙凤镯泛着恬静的笑意。
等环儿走过去的时候,年紫杉已经将手中的龙凤镯给拿了下来。她一人坐在铜镜前,望着龙凤镯发着楞,泪水就像是乱了线的主子,总是叔簌簌流下。
“小姐,林大小姐和苏大公子过来看你了。”环儿看着年紫杉这般模样,心中是难受极了,声色哽咽着说。
而年紫杉听到有了动静,急忙背对着环儿,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水给擦拭去,保持着大家闺秀应该有的典雅庄重。
在确定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将悲愤压在心底,她转身过来,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意:“既然是怡儿过来了,快些让她们进来吧。”
或许是因太过忧伤的缘故,年紫杉也并未考虑过,林静怡和苏怀玉二人为何会忽然到此。只是急忙掩饰着内心的伤感,让人将她们给带了进来。
二人入屋后,对于曾文礼的事情谁都没有提,而是寻了个位置做了下来,环儿为她们添上了茶。自觉地退到了一旁,没呆多久,人就自己走了。
在环儿走了之后,苏怀玉一声不吭,反而林静怡站起身来,走到了年紫杉的面前,轻声说道:“紫衫,你可还好?”
年紫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林静怡过来了,甚至问起了曾文礼的事情。她并非是感到突兀,神情中却夹杂着惊讶。
很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林静怡居然会为了这个事情过来。而林静怡看到了她的惊讶,并不奇怪。
如今的大梁,女子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是也不高。像这般已经纳吉后,男方忽然就死了的女子,最容易遭受世人的唾弃。
年紫杉说是齐郡王之女,可曾文礼这么一丝,那些平日里就看她眼红之人,以及一些本来就是表面为此友好的女子,躲还来不及。
这没有嫁过去,已经就将她的未婚夫婿给活生生地克死。若是往后接了亲,还不知是否该一家都被克死。
如此不祥之人,旁人那是躲都来不及。而林静怡却在这个时候,自己主动过来,她又怎么会不惊诧呢?
对于年紫杉眼神中的惊诧,林静怡并未放在眼中,她寻了一处矮凳坐下后,亲昵地拉着年紫杉的手,笑着说:“紫衫,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要是难过的话,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就是了。”
这么一动,林静怡就注意到年紫杉手中一对龙凤镯,微微一愣。
这龙凤镯她有印象,不正是曾文礼当初所赠之物。她在屋内哭得那般伤心欲绝,恐怕也是睹物思人了。
想到这里,林静怡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而年紫杉在看到林静怡来的时候,知晓她是将自己当做好姐妹,自然而然就释然了。
她望着手中的龙凤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对龙凤镯你也应该见过,那日纳吉的时候,文礼赠给我的。”年紫杉的眼神难过且凄凉,“我知晓我乃是齐郡王的女儿,终身必然是要为了家族而献身,往后能够保持夫妻间相敬如宾即可。”
“直到文礼的出现,他告诉了我就算是世家家族之间,日后也必然会用心待我。”年紫杉说着,眼光一红,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那凄楚动人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我见犹怜。特别是那双手在龙凤镯上摸索着,蹭得那镯子金灿灿的发亮。
“紫衫……”林静怡哽咽着,手中的力道又紧了一分,平静的眸光颤动着,“我知晓你心中不好受,可是你这么以泪洗面,曾大公子见了也是要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