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睡就睡到了华灯初上。
池愿准备的生日礼物在沈修沅年长一岁的第一天夜里被拆开。
挺大的一个锦盒。
池愿抱着沈修沅切好的果盘,蜷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沈修沅修长手指挑开锦盒的包装袋。
沈修沅拿出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整个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池愿出声催促:“拆开看看。”
沈修沅有了明知故问的毛病:“给我的?”
“嗯。”池愿含着草莓尖尖,想想,说:“写了很久。”
信封被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带着书墨的味道,沈修沅默不作声从第一句看到最后一句,熟悉的感觉逐渐积累,到最后,他几乎肯定,这是当年池愿没能送出去的一封信。
时间长河奔腾,做不到每字每句都一样。如今的池愿褪去青涩,再也也不出情窦初开时期待中又饱含着酸涩的文字。一生一次的少年期,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长大后的池愿,文字不再幼稚,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子向上冲的劲头,洋洋洒洒的一张纸写满了逝去的少年心事。
池愿打量着沈修沅的神色,半晌,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蹭到沈修沅身边,拽住沈修沅的衣服,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人是不是年纪越大越容易感伤啊?”
他往下扯沈修沅的衣服,在沈修沅看过来时,说:“你看起来快哭了。”
收起信纸,按照原本痕迹叠起来,沈修沅把信封放回锦盒,否认道:“没有。”
“又不丢人。”池愿晃晃脚丫子,试图用轻松的玩笑打破沉闷的气氛,故而不太熟练地打趣道:“我承认我在文学方面确实有些许造诣。”
“很厉害。”沈修沅顺着话夸,翻出堆在锦盒底部的反光奖章。
池愿看了一眼,解释:“是这些年的回礼。”
每一块奖章都刻着池愿的名字,沈修沅轻抚过名为“池愿”的凹槽处,胸口被柔软的棉絮堵满,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了几个度:“大学拿的奖么?”
“嗯。”池愿笑笑,“高中没能办到的承诺,大学总要办到吧。”
那时客厅顶灯撒下的光线也如此刻一般强盛,沈修沅在征得他的同意前,往他胸口挂了个亮晶晶的奖章,逼他收下,又告诉他:“需要拿到同等重量的奖章跟我做交换才可以。时间不限,什么时候都可以。”
迟了五年,池愿总算凑齐了足够份量的回礼。
“我们池愿,”沈修沅放下奖章,握住池愿扯着他衣角的手,指腹在手背处缓慢地摩挲片刻,顿了下,留出片刻空闲收拾好情绪,才缓声接着说:“是很厉害的人。”
自从在附中考取第一以来,老师朋友都没有吝啬过夸赞,池愿听见很多五花八门的赞扬,可他最喜欢的,还是从沈修沅嘴里说出的话。
池愿是偏心的,沈修沅一言,抵过世间万千。
“我想站在你的身边。”
视线描摹过沈修沅的轮廓,池愿勾起唇角,眼里倒映着灯光中沈修沅的影子,“要够格和沈修沅肩并肩,不能等沈修沅低头,只能让自己变厉害。”
“很幸运。”池愿轻声说:“我现在够格了。”
没有人可以再拦在他和沈修沅之间,没有人再能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人再能左右他的决定。
困住池愿的牢笼早早生锈破灭,池愿的人生只属于他自己。
沈修沅曾经告诉过他的话,对他诚心的希冀,都在一一实现。
那个被家族、被求而不得的感情压垮肩膀和脊背的男孩,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和勇气,能够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
时光过境,他们拉住了对方的手。
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靠近时产生的微弱吸引力一下一下挠着两人的心尖。
分不清是谁先开始的,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吻到了一起。
接吻时,池愿总有种献祭般的虔诚。他将全部都压在沈修沅身上,对沈修沅有求必应。
“是我足够幸运。”接着吻,沈修沅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贴在池愿心口处,蹭着池愿的嘴角,带着喘息说:“池愿这儿,一直给我留着位置。”
……
十几分钟后,池愿理好衣领,坐在沈修沅旁边,继续吃剩下的水果。
沈修沅拿出最底部的礼物,是池愿压箱底的心意。
礼物没有过多包装,像是最常见的文件。
沈修沅翻开封面页,看见“股权转让书”几个大字。
没有继续翻下去,沈修沅夺走池愿刚送到嘴边的蓝莓,问:“什么意思?”
摸摸鼻尖,池愿嘟囔:“就你想的意思。”
“你把公司股权给我?”沈修沅敷衍地扯了下唇,问:“沈氏还是一堆乱麻,就不怕我处理不过来么?”
“你可以挂着股份吃分红。”池愿说:“我又不会让你吃亏。”
沈修沅觉得头疼,他把池愿抱进怀里,尽量平和地开口:“这是你的公司,不能随便给别人。”
“你又不是别人。”拿过合同,池愿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说:“我手里股份占比很高,就算分你百分之二十,公司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