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吗?”池御锦惊讶不已,随即语气严肃起来,“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跟你明说,不可能。池愿就是我们池家的孩子,不需要你们沈家插手。沈修沅我告诉你,我就是让池愿去你那里住几天,你别给我生出什么歪心思。”
“不只是我,你以为我姐会同意吗?池愿怎么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再失望再说不管,也不可能真的放弃池愿。我劝你收收不该有的想法。”
沈修沅看见探头探脑,像在找人的池愿。他挂了电话,很疲惫地说了一句:“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池愿的状态如常,就是嘴唇有点泛白。看见他之后,抓了两下头发走过来,问:“还多久啊?我感觉都是没必要的检查,什么CT什么抽血的,我就是打了一架,没受内伤。”
沈修沅的脸色很糟糕,像风雨欲来的前兆。池愿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心说沈修沅气性怎么这么大,但他想了想,自己不占理,就由着沈修沅一次,毕竟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池愿妥协:“好吧好吧,我回去继续检查。护士说还有一大堆。”
他开了个玩笑:“希望能在伤口结痂前检查完。”池愿是真不喜欢医院冷冰冰的器械,他也没乱说,他就是和医院八字不合,一进来就怵得慌,会想起某些不算太好的经历。
不过,一切皆为沈修沅放心。
哎,沈修沅真的祸乱君心。
长大了,一个人去医院已经是常事,池愿没那么矫情,他只是心里有道坎膈应得慌。他以为接下来也是这样,但沈修沅抓住了他的手腕,跟他说:“我陪你。”
沈修沅身上的清冷香气靠近,伴随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检查完就带你回家。”
池愿迟钝地愣了会儿,偏头盯着沈修沅笑了下,“我舅舅跟你说什么了?”
沈修沅看见他眼底凄凉的笑意,到底没有隐瞒:“你小时候的事。”
池愿点点头,语气轻松:“我就说,怎么一会儿没见,你比刚刚更生气了。”
他把手抽回来,左手附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好半晌,不在意地问:“沈修沅,你做这些,是在可怜我吗?”
医院人来来往往,时间地点都不对,但池愿就是想要问个明白。
自尊心强又倔强,池愿受不下带着可怜的关心,哪怕那个人是沈修沅。
“没有。”沈修沅回答得很快,抬手轻轻揉他的脑袋,像是隔着岁月,拍拍小池愿的头。
没被沈修沅抓红的手腕被池愿自己掐红了。
沈修沅把他的手腕解救出来,用如同握着一件易碎品一样轻柔的力道牵住,生疏地揉着,平静道:“只是弥补缺憾。”
“什么?”
“没能陪你长大的遗憾。”
沈修沅的桃花眼尾耷拉着,他的情绪不高,说话的调子平淡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但池愿被烫得心尖颤了颤。
原来没能陪他长大原来是件值得遗憾的事吗?池愿盯着沈修沅手上说是揉其实玩儿的意味更多的动作,只觉得那块皮肤更红了,像有电流通过,有些发麻。
池愿哑然半晌,喉咙里才能发出声音,“沈修沅,不用遗憾过去。”
池愿想说,我们还有未来。
但沈修沅笑笑,眼尾弯起来,柔和又不容抗拒地打断他,“去检查吧,阿姨在做晚饭了。”
未来不可控,沈修沅从不轻易承诺,也不想池愿有什么莫须有的期待。
一年,两年……时光洪流无情,他们终会被冲散,变得不再需要对方。
他和池御锦当年关系好到被称为“商界双子星”,但如今各有各的产业,偶尔还会为利益争斗。天下哪儿来的不散宴席。
池愿还小,和池愿谈过去未来太深沉,沈修沅下意识避开。
这是大人的思维,只是在池愿看来,闭口不谈就是婉拒的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提出的未来,被拒绝了。
也是,非亲非故,他们还隔着十年代沟,沈修沅凭什么花时间陪他玩儿幼稚的过家家。
医院走廊里,不正式的想法在池愿的心里成型,他没有泄气,他想走进沈修沅的世界里,多贪念几年沈修沅对他的关心。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繁复的检查做完,回到家里夜已经深了。
池愿没食欲,喝了小半碗粥就回房间了。伤口不能沾水,但他总不能不洗脸,正纠结怎么办时,房门被敲响了。
把刚脱下的校服套回去,池愿走过去开门。
沈修沅递给了他一包纸巾。
池愿疑惑着接过来,看了眼名字,“洗脸巾?”
沈修沅嗯了一声,“你的脸受着伤,别直接洗,用这个擦吧。”
“这不是女孩子才用的东西?”池愿打量沈修沅连毛孔都没什么的俊脸,嘟嘟囔囔,“活得那么精致,怪不得保养得那么好。”
沈修沅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池愿的脑门,“朋友推荐的,我不用。”
“喔。”洗脸巾的包装壳被池愿捏得咔咔响,“是女朋友吗?”
怎么会想到那儿去,沈修沅挑眉,“不是。”
池愿又问:“爱慕对象?”
“脑瓜子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