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昌还是首次踏足叶云轻的房间。
让他诧异的是,平阳侯府竟然还有这般破落的地方。
脚踩在地上,那残破的地板发出咿呀的摩擦声,像是能随时断裂似的。
屋里的家具都是下人们用埋汰的,不少还被虫子蛀得面目全非。
窗纱和床帘用得发旧,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最底下的位置还抽丝了。
饶是这样的生存环境,屋子里依然干净整洁,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不难看出,房间主人的自律性有多高。
叶云轻自小在云嫣的教育下,对生活有了热爱之情。
她恨叶府里的一切,可还是感恩老天让她降临到这世上,陪伴娘亲的最后日子。
除此以外,再无牵挂。
如今,全新的叶云轻有了新的目标,叶府对她来说,不过是曾经生活过十余年的地方罢了。
“咳咳,王妃,你说的荷包,在哪儿?”
叶景昌耐着性子,翻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
她床边的柜子很小,随便翻了翻就没有了。
叶云轻的房间始终弥漫着一股腐旧的霉味,让向来闻惯高级熏香的他有些作呕。
在这儿多待一刻钟,都觉得恶心!
这里承载了她和娘亲相依为命的短短数年,更代表了她幽暗深沉的童年。
只可惜,叶景昌在她出生时踏足过一次,便再也没来。
娘亲长长抱着她坐在院子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以失焦的眼神望着天空上的太阳出神。
她知道,娘亲仍对叶景昌有期待。
可这期待太过沉重,久久不来,让娘亲抑郁而终。
她要他在自己厌恶的地方多待一会儿,以慰母亲的思念之情。
叶云轻故意与霍骁讲话,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王妃...云轻?”
叶景昌寻找荷包未果,只能走出了屋子。
刚走出的瞬间,觉得鼻子都立马舒畅了。
这地儿,就不是人待的!
“王妃,下官找不到那荷包,不知是否遗失了?”
叶景昌怎么也想不透,为何这懦弱怕事的二女儿性子突然变了,像是有意无意中为难着他。
难道...有了靠山之后,她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将她们母女放在偏院十余年,说不定叶云轻对自己有了埋怨?
当下,心中警铃大作,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叶云轻。
她的面相确实变了。
眼神里多了一丝顾盼生姿的神采,眉梢间更是多了一份女子的娇媚,一颦一笑无不在抓人眼球。
就连叶梦兰,也好似被比下去了。
再看她身旁的霍骁,始终与她形影不离,神情温柔,嘴角宠溺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众人的脑海里只想到了四个字:恃宠生娇。
小丫头长大了,不可不妨。
“怎会遗失?这儿从小只有我一人,就连打扫的小厮也不曾经过,荷包即便掉在了地上,也无人会捡。”
叶云轻再次拿叶景昌忽略她们母子二人的罪行说事。
霍骁听后,神色越发冰冷,周身的气场仿佛能冻出三尺冰寒。
“妹妹真是爱说笑,府里上下谁不知晓你喜静,不喜被人打扰。小厮也是等你不在院中了,才过来打扫而已。”
“哦?是吗?”
叶梦兰的演技挺好,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她差点儿就信了。
“既然如此,王爷,那我们先去用午膳吧。”
没有过多纠结,叶云轻直接推着霍骁走了。
自己被溜了一个多时辰,叶景昌的胡子都快气歪了,只能一脸愤恨地跟了上去。
因为霍骁的到来,叶景昌拗足了劲,准备了多道硬菜宴请。
叶云轻看了看桌上的菜式,轻轻摇了摇头。
说是准备了她爱吃的,实则一看就知道是给霍骁准备的。
她喜清淡,霍骁喜重味。
她喜欢吃蔬菜,霍骁喜欢吃肉。
一个桌上二十多道菜,只有两三道是掺了蔬菜的。
外人看来诚意十足,可她看着却是倒了胃口。
“王爷,王妃,起筷吧,呵呵。”
夫妻俩没有动筷,席上的人不敢乱动。
叶景昌从霍骁进门开始,便一直赔着笑脸,从没如此憋屈过。
谁叫他让叶云轻替嫁在先,给婚事作假,心虚不少。
连带的,旁边的贺美秀和叶梦兰,全都拘束地坐着,朝叶云轻堆起客气的笑容。
真是风水轮流转。
“王爷,吃块羊腿肉。”
她亲昵地给霍骁夹着菜,半边身子都靠向了他。
对于女子夹来的肉,霍骁全部接过,不发一语地吃下。
对于自己王爷照单全收的样子,飞星惊讶得下巴快要掉下来。
“平阳侯。”
“在!”
刚吃下一口饭的叶景昌,被霍骁突然一叫唤,身子僵直地应了声。
“最近漠北那边可有动静?”
叶云轻留意到,提到漠北时,霍骁的拳头攒紧,脸色微僵,神情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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