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破落的院子,别说他家的下人,就连狗也不住。
光是走了几步,那木头轮椅的轮子已沾满了黑色的灰,脏乱差。
男人皱眉的样子在叶云轻看来,面露威仪,目光如炬,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帅气得很。
可看在叶家上下的眼中,可谓是另一番感受。
“夫人,怎么知道云轻要回门,也不让下人打扫打扫这儿!”
叶景昌低声埋怨了妻子几句,惹来对方不满。
“老爷,是您说不用管这丫头的所有东西,王爷怎会踏足这污秽之地?”
“你还说!”
两人故意压低音量,以为无人听见。
可霍骁的心思比谁都清楚。
“云轻,带本王到你房间看看。”
“哦...”
叶云轻推着霍骁的轮椅,正想进去。
可被贺美秀带着下人拦着。
“王爷,云轻的房间前些天我命人修缮过,里面的东西杂乱,气味也大,要不...要不下次再进吧?”
“王爷,这房间太旧,下官让王妃搬,说了好几次,可她非说这儿有娘亲的回忆,不肯搬。这不,趁她嫁人了,下官就命人修缮一番,让她下次回来探亲时能住得舒心些。”
“王爷,房间灰尘太厚,免得污了您的金躯,还是移步到饭厅,下官已准备好一桌王妃爱吃的,等着呢。”
确实,在叶云轻的偏院中,摆放了些梯子,锯子之类的工具。
在旁人看来,他们所言不假。
叶云轻眼珠子一转,低下头与霍骁说道:“王爷,臣妾有一样东西落在房里了,那是娘亲留给我的念想,我想取回靖王府,可否?”
“可。”
霍骁给足了叶云轻面子,对她的所有要求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叶梦兰躲在人群后头,看着往日是小透明的女人,今日竟光彩夺目,衣着光鲜,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哼!不过是贱婢生的野种,能上得了台面吗?”
她可没忽略叶云轻头上的那支发簪。
那发簪名为鎏金碧玉双碟簪,是城中方宝斋的限量发簪,全国仅售三支,每一支款式材质都不一样。
其余两支,据说到了宫里娘娘的手上。
没想到最后一支,被这贱人给拿到手了。
方宝斋的东西本就难求,这限量的东西更是有钱也买不到。
不得不说,霍骁是真有些本事。
她叶梦兰才貌双全,家世也是极好的,想找怎样的夫婿不成?
让叶云轻替嫁给一个残废的王爷,本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躲过一劫。
可今日一见,霍骁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除了这腿脚外,所有都是极好的。
更让人愤愤不平的是,从他出场至今,一双眸子总是锁在叶云轻那贱人身上,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明明她才是更明艳的那一个!
就算是别人的夫君,她也得成为焦点!
“妹妹,你难得回来,就别进旧屋了吧。”
忽略母亲给自己的叮嘱,叶梦兰有意让霍骁注意自己,径自走了出来。
今日是叶云轻回门的日子,她故意穿得花枝招展,想要将她比下去。
叶梦兰的美貌具有攻击性,在浓艳的妆容下,更显艳丽雍容。
她的衣裳略有松垮,露出一截香肩。
冰肌雪肤衬着牡丹般的容颜,是天生的尤物。
叶云轻与她正好相反。
她的小脸五官柔和,线条流畅,眉眼间还略带忧郁惹人怜爱,如空谷幽兰清丽脱俗。
两人站在一起,夺人眼球的总是叶梦兰。
可看久了,总觉得她太扎眼了,视线总会被叶云轻逐渐吸引了去。
霍骁不似其他俗人,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叶云轻微微蹙眉,委屈地道:“可我娘亲自绣的荷包就在里面,不能不拿。”
“你可是新嫁娘,不碰脏东西就别碰了吧。那房都是灰,别进。要不...姐姐带你到房间坐坐?”
叶梦兰摆出熟络的样子,想要拉住叶云轻的手,却被她退后一步,躲过了。
“姐姐说得对,不该碰脏东西。”
叶云轻的眼神纯净懵懂,煞有其事地说了句,意有所指。
这是在暗讽她么?
叶梦兰气得浑身发抖,拳头在袖中不自觉抓紧。
“叶云轻...”
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男人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不悦。
“梦兰,叫王妃,王妃...”
叶景昌连忙打着圆场,生怕给霍骁落下什么把柄。
叶梦兰不依地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
“父亲,姐姐说得对,云轻是新嫁娘,确实不该碰触脏东西。要不,要不您帮我取呗。”
叶云轻笑着在“请示”他的意见。
她的娘亲云嫣,一生爱着叶景昌至死。
死前浑身疼得死去活来,还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叶景昌名为他的父亲,实则啥也不是。
从她降生起,他只在刚出生那会儿到偏院一会儿,给她起了个名字便抱着叶梦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