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成两路,整齐划一地带着兵器朝庆和殿来。 为首的,正是殿前司都指挥使王恭,还有枢密副使葛让与他身边的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杨如烈。 两方从长阶底下上来,都还持着兵器在对峙。 王恭对孟云献,黄宗玉,鲁国公三人俯身抱拳,他在升任殿前司都指挥使之前,在地方任上镇压反贼时受了重伤,失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班直代他唤道:“孟相公,黄相公,国公爷。” “王大人这是做什么?” 孟云献抬了抬下颌。 “听闻宫中有异,大人特来护驾。” 那年轻班直代王恭答道,随即又高声唤,“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苗大人在何处!” 苗景贞立时上前,俯身朝王恭作揖,“苗景贞,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苗景贞,官家如何?” 年轻班直问道。 “官家尚在昏睡,并未清醒。” 苗景贞如实回答。 “王大人, 二位相公口口声声说贵妃与人有私,谋害官家,可我却以为,此事蹊跷得很呐,若贵妃真行事不端,她此时加害官家,便能洗脱自己身上的疑点了吗?” 鲁国公在旁出声道,“王大人,你可是官家亲自提拔起来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三衙禁军都握在你的手里,即便你口不能言,官家也还是让你坐到了这个位置,如此天恩,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官家!” 王恭不能说话,这些年也有一套比划的本事,他身边的年轻班直见了,便问道,“不知嘉王殿下在何处?” “嘉王殿下去接吴小娘子的路上遇袭,受了惊吓,回宫后先去梳洗,不多时便要来见官家。” 孟云献说道。 王恭皱了一下眉,那葛让按捺不住了,开口道,“不知哪位大人想审我?我这身官服尽可除去,趁着官家不在,将我投入大狱也使得!” 葛让说着,冷笑,“反正诸位是铁了心要给我葛让的头上,安一个谋逆的死罪了!” “葛让!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心里清楚!” 鲁国公怒目圆睁,“官家病笃,你们便想为嘉王谋事是么!” “国公爷可万莫如此说话!我侍卫马军司无论何人,都担不起此等重罪!”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杨如烈沉声道。 大雪寒天,两方禁军就在这庆和殿前对峙,鹅毛般的雪花拂过他们冰冷的甲衣,被围在其中的百官心中不免惶惶。 “嘉王本就是官家的养子,我们何必要为嘉王谋事?” 孟云献扯唇,“何况官家如今还在,国公爷,那我要说,你们如此,难道是有心为贵妃谋事?” “孟相公慎言!” 郑坚惊出冷汗。 孟云献厉声,“若不是贵妃,那么在尔等心中,是想为谁?” 众人此刻,心中无不浮出一个地方——爻县。 只这么一想,他们立时便垂下头去,不敢在此事上多言,爻县……那岂不是太/祖一脉? 谁敢啊? 可有人敢啊。 鲁国公的脸色又青又白,一时语塞。 王恭没有什么举动,他身边的年轻班直也很安静,而孟云献却在此时,对王恭微微一笑,“王大人,您来。” 王恭抬起眼,无声询问。 “黄相公有话对你说。” 孟云献淡声。 “……?” 黄宗玉瞪着他。 “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孟相公,黄相公您二位是要做什么?”郑坚等人言辞逼人。 王恭果然不动。 直到嘉王出现,才打破这殿前的死寂,郑坚看着那位衣衫单薄,提着一个木盒的嘉王殿下走上来,他立时出声,“官家无旨,不能让嘉王在此时入殿!” “不能让嘉王入殿!” 声音此起彼伏。 王恭回过身,站在阶上,看着那位嘉王殿下提着衣摆上来,他又是铣足,不着鞋袜。 “作为养子,我只是想见一见病中的爹爹。” 嘉王松了衣摆,在王恭面前站定。 “官家还没有清醒过来,嘉王殿下请回。”王恭伸手比划,身旁的年轻班直出声。 嘉王平静地盯着他,“王恭,你凭何拦我?” 王恭不说话,双手也不比划。 嘉王绕过他,朝前才走两步,刀刃出鞘之声顷刻齐发,他定住,回过头,只见殿前司与侍卫马军司的人已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