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够了吗? 谁敢在此刻,为已经在十六年中,就快要为人所淡忘的那个十九岁的叛国将军喊一声冤? 他们不敢。 因为近来的事,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孟云献笑了一声,“国公爷,您看谁敢?” 鲁国公头皮发麻,他当然知道孟云献这番话底下暗藏的锋刃,他与潘有芳亲手做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令朝臣在徐鹤雪的这桩旧案上,即便心中生疑,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此刻朝臣的不敢,却反倒成了孟云献用来反驳他的有利佐证。 孟云献徐徐说道,“国公爷,王法在上,您 又凭何以为,葛让敢呢?” 黄宗玉在旁,眉头松懈了些许,他心里不由暗叹,好个孟琢。 “此事应该让官家来决断!” 郑坚忽然说道。 “对!潘三司这等重臣,忽遭横祸,我等身为同僚,无不心中悲切,此事,应当交予官家决断!” “请官家决断!” “请官家决断!” 一众朝臣俯身,朝庆和殿的殿门作揖,高呼。 “官家在泰安殿上受了风,又呕了血,病势忽然沉重,”黄宗玉面露忧色,语气凝重,“贵妃又趁此加害官家!官家如今尚在昏睡当中!” “贵妃?贵妃如何会加害官家?!” 这番话犹如惊雷一般在百官之中炸响。 鲁国公亦大睁双眼。 “官家此前用的药与金丹相冲,这几月以来,官家再未服用一回金丹,而今日,贵妃强闯庆和殿,令梁内侍等人退到帘外,在官家的汤药中放入金丹碎末,这些,既有太医局的医官为证,又有梁内侍为证。” 黄宗玉提振声音,“还有一桩事,我昨日未向诸位言明,是担心查得不清楚,但如今,我已经将始末都查了个明白,两月前,贵妃宫中私自处置了一名宫娥,也是自那时起,太医局的一位姓王的医正频繁出入贵妃宫中,说是为贵妃的父亲吴岱诊病,贵妃忧心父亲病情,故而寻他问话。” “但就在昨日,那名失踪的宫娥被人从御花园的花丛里翻出尸体,她有个亲妹妹在尚服局,她亲自辨认了那宫娥的尸体是她亲姐姐无疑,她心中悲痛难忍,便趁着为贵妃送新衣的当口刺杀贵妃,不成事,便一边逃一边大喊她亲姐姐是因为撞见贵妃与王医正有私,所以才会死于非命。” 郑坚不由道,“黄相公!皇室血脉,怎能,怎能……” “郑学士,此事我比你知道轻重,若没查出个物证来,我如何敢在此与尔等谈及此事?贵妃的用物,都在那姓王的医正家中搜出来了。” “再者,贵妃若心中无愧,又为何要趁官家在病中不清醒的时候,在汤药里掺入金丹碎粒?” 黄宗玉双手按在拐杖上,“幸好梁内侍与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苗大人发现及时,制住了贵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官家病重,两日都不知事,朝臣们到了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位王医正呢?” 郑坚问道,“黄相公可询问过他?” “人已经死了, 就在前不久,他为贵妃诊脉,错开庸方,官家治了他死罪。”黄宗玉说道。 人都已经死了,又还要如何往下深究? 鲁国公面上冷沉沉的,“二位相公何时竟如此齐心了?” 孟云献却反问,“奉官家敕令,我与黄□□推新政,为官家做事,如何不该齐心?” “官家病笃,偏偏此时贵妃出事,孟相公,黄相公,您二位果真就没有私心吗!”鲁国公扬声质问。 “我等在此,皆是听二位相公的一面之词,岂知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出入?”郑坚紧随其后。 “难道说,二位相公是想趁此时,做些什么吗?!” “尔等怎敢诋毁二位相公?” “这些话你们也说得出口?二位相公受官家倚重,如何能有什么私心?” 两方又争执起来,吵嚷不止。 正在此时,有班直上前来报,“孟相公,黄相公,殿前司都指挥使王恭王大人领着禁军来了,此时正与侍卫马军司在永定门外对峙!” 王恭? 黄宗玉一听,心里一跳,他低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 那班直满头汗水,当着二位相公答道,“禁军之中传言,说……” “说什么?” “说嘉王殿下欲举事谋反!” 黄宗玉险些站不住,孟云献立时扶住他,抬起头,只见身着甲胄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