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无视了麻姑眼底的警惕与凛冽,她嘴角含笑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麻姑吗?我是代替沈伯伯来看望您的!”
麻姑微微一愣,沈伯伯?
哪个沈伯伯?
她所认识的人中,有好几个姓沈的。
至于这些人谁会派两个年轻的同志来看望她,她一时没能想出来。
但她却在第一时间排除了沈敬言。
她十来岁时差点儿就要被家里人给卖到了风月场所,是沈漫漫遇上了她,花高价将她买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就成了沈家的一个丫鬟,专门照顾沈漫漫。
不过沈漫漫接受过新思想,从不把麻姑当丫鬟一样对待,反而把她视作小妹妹。
再后来,沈漫漫加入了组织,成为了地下工作者,又把她介绍进组织。
沈漫漫是她人生的启明星,是她前进道路上的引导者,是她一生最为重要的人之一。
可惜沈漫漫牺牲在了黎明的前夕。
建国后,资本家、大地主的身份十分敏感,沈家老太太虽然在战乱时期捐赠了大量的钱财用以资助组织、抗击倭军,但她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当家老老太太,头脑睿智,目光长远,早早就知道了一件事。
每一个朝代建立初期,都将会经历一段混乱的时期,倒是各方牛鬼蛇神都会粉墨登场,浑水摸鱼,搅风搅雨。
而当权者最喜欢拿家财万贯的富商开刀。
老太太虽然为了一双儿女的伟大理想,为了早日驱逐倭寇,几乎将沈家的巨额财富捐献出去,但在有些人眼中,烂船还有三斤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沈家依旧是富得流油。
老太太担心在未来的某一日,沈家会成为被清算的一员,早早地就与麻姑交代过,以后与沈家、沈敬言不必再过多接触、交往,当成陌路般对待,说不定麻姑会成为沈家最后的退路。
麻姑给沈漫漫当过丫鬟的事,也只有沈家老宅的几个老人知道,等沈漫漫带着麻姑去远去京市求学后,这个接受新思想的进步青年,更是没有对外表明过麻姑的身份,反而在向别人介绍起麻姑时,皆是表明这是她的一个妹妹。
沈漫漫被叛徒出卖遭遇逮捕时,他们那一条线上的同志,除了麻姑、麻姑的丈夫和其他两个战士侥幸没被人发现外,其余人皆同沈漫漫一样都入了狱,并壮烈牺牲了。
等到五十年代末期,知道麻姑与沈家、沈漫漫关系的人,除却沈家人,大概没什么人清楚了。
前两年在沈家出事前,沈敬言听到了风声,早早将沈家一些不能暴露在人前的东西转移到了几乎与沈家没有明面关系的麻姑手中。
当时沈敬言就交代过,黎明未来临前,他不会与麻姑联系。
故而麻姑一下子就排除了钱多多口中的沈伯伯就是沈敬言的这个可能性。
钱多多见麻姑没能想起来,便从挎包里掏出了沈敬言写的信。
麻姑拧着眉接过了信,看着信封的字时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她之前与沈敬言曾定下过暗号,就是连文字怎么写他们都做了规定。
她摸着信封上写得好似跟初学者写的一样一笔一划的“李大妹”三个字及旁边的一滴墨水,心里掀起了一股风浪来。
是沈敬言的来信!
他怎么会食言,在这个时候来信呢?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麻姑低下头,遮掩住眼底的担忧。
她很快就收敛了稍稍外露的神情,抬起头朝着钱多多他们俩笑道:“你们说的是老沈啊!他怎么样了啊?”
“沈伯伯没事!”钱多多笑道,“他听说我们要来京市,就托我们来看望您!”
周围的几个老太太一看,觉得这两个小年轻口中的那个沈伯伯与李主任关系匪浅,忍不住开口打探。
“李主任,谁呀?你们什么关系呀?”
麻姑知道附近的人可关注她了,一来她是街道办事处妇女主任,二来她寡居,工资不错,福利待遇好,还有一栋小平房。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好些人都想给她找个老伴!
麻姑轻描淡写道:“是我男人的兄弟,十几年前带着媳妇孩子去外地工作了,应该是见到人家小年轻来京市就托人问问我的近况!”
一听说是李主任男人的兄弟,几个老太太也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李主任的男人在刚建国时就帮助过公安同志扑倒过一个逃跑的间谍,几个老公安见他伸手好,就把人给招到了公安局。
可惜他命不好,才当了几年的公安,就被间谍给炸没了。
老太太们不好意思在麻姑面前提起她男人,纷纷与她招呼了一声,就又结伴往几米外的树下走去了。
麻姑攥紧了手中的信封,招呼着钱多多与萧一善进堂屋。
她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后,顾不得探究沈敬言上哪儿去与沈漫漫容貌相似的人,便找了个借口去厨房里快速看了下沈敬言所写的信。
信里的内容无非都是些拉拉家常的话,但在信里的最后一段话却引起了麻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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