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范成明微带酒气,走在段晓棠旁边。
低声问道:“上次去弘农宫,你给我的药还有吗?”
段晓棠给的药不多,但用在范成达身上效果极好,少了发炎发烧,人很快清醒恢复。
段晓棠:“要多少?”
范成明:“额!”保命的东西当然越多越好。
段晓棠:“如果只要一点,我可以分你。若要的多,得找婉婉。”
范成明:“你牵线。”
段晓棠:“哪用我牵线,去济生堂就成。”
范成明猛拍一下额头,差点忘了林婉婉是开门做生意的大夫。
段晓棠行事非同一般,别人重人情,段晓棠几个,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绝不因私废公。
下午晚些时候,范成明拉着庄旭去胜业坊,两人围着五谷豆坊绕了几圈,才知道搬去隔壁崇仁坊。
庄旭:“我俩来干嘛?”
范成明:“买药,战场上刀枪无眼,当然得多准备保命的良药。”
“上次段二给了我两样药,用在大哥身上,有效得很。”
说酒精和金疮药救回范成达性命是假的,但让人少遭罪,少些亏空是真的。
两人一路骑马赶到崇仁坊,抬头打量新济生堂的全貌。
范成明吐槽道:“真成大医馆了。”
他们没多少去医馆看诊的经验,哪怕生病也是请大夫上门。
身后的亲兵将马匹拴在拴马桩上,因为马匹太多,医馆内有人出来帮忙。
庄旭:“高德生,你怎么在这?”
高德生看见来人也有些惊讶,镇定心神,“范将军、庄校尉,刘东家的生意不做了,内子介绍我来医馆上工,做些牵马赶车的活计。”
庄旭点点头,“哦。”
恍然想起何春梅在恒荣祥做事,是祝明月的体己人。
至于高德生,那次他们剿匪归来,处理战利品的时候,高德生还跟在刘洪成身后……
恍然想起,刘洪成是越国公的跟脚,大约受了牵连。
高德生能安生换份工,也是幸运。
高德生:“你二位来是?”
范成明:“找林娘子有事。”
找林婉婉诊病的多是女子,高德生只从面相看,两人血气充足,瞧着没大碍,也不敢多做询问。
只管将两人引进医馆,带到候诊区的长凳旁。
高德生:“二位先坐,林娘子在诊治其他病人。”
高德生提脚去柜台旁取号,有备无患。林婉婉若要提前见两人,自然会让他们插队,若不然,顺位即可。
三排长凳,第一排坐着两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看样子是一起来的。
范成明庄旭果断去隔得最远的最后一排。
高德生:“静徽,拿一块林娘子的号码牌。”转头交到二人身后的亲兵手上。
交待道:“这是你们的号,我去后头看看林娘子如何。”
这事不好让人转达,只能去和林婉婉通报。
范成明扯过竹木牌,复述上头的文字,“甲字十三号。”不解其意。
谢静徽拿着鸡毛掸子,拭去柜台上的浮尘。
见后排诊室区走出来两人,手上捏着一张熏黄的纸张,显然是要抓药的。
低头看一眼,三行号码牌,再抬头,候诊区只有两拨人,有一拨还是刚来的。
病患将药方放在柜台上,想要抓药。
谢静徽客气道:“你稍等一下。”绕出柜台,快步跑到门口张望,一无所获。
无奈提脚向隔壁走几步,并不入内,只在门口喊一声,“丙字六号,到你了,就诊。”
重复喊两次,“丙字六号,就诊。”
不一会儿,一对年轻夫妻从花想容出来,跟随谢静徽的指引,去丙诊室。
而谢静徽回到药柜旁,帮前头的病人抓药。
谢静徽稳当的抓完药,从柜台侧面抓出一把小算盘,拨弄几下,算出药钱和诊金。
收下钱帛,拿出柜台抽屉里的账簿和铅笔,记下一笔。
最近病患增加的有点多,济生堂人手紧张。
赵大夫还想让他们去下地,算是白打主意了。
范成明好奇扭头,问道:“隔壁什么铺子?”病患连候诊都顾不得,也要去逛一逛。
庄旭摇头,“没注意。”看着出来进去的人挺多。
亲兵提脚出门查看,回来禀报,“是脂粉铺子。”
范成明难以置信道:“脂粉铺子!”
怎么每次和济生堂搭伙的商铺都八竿子打不着呢。
另边厢林婉婉的诊室门关着,高德生不敢随意进去,只能在外头敲三下门。
半晌后姚南星从里头探出头,身体牢牢地堵住门内景象。
高德生隔了四五步之外,冲她招手。
姚南星轻声喊道:“高师傅。”人跟着出来,走到高德生旁边。
高德生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两句,姚南星点点头,示意明白,转身进诊室传话。
林婉婉的问诊告一段落,姚南星附在她耳边,“高师傅说,范将军庄校尉来了,就在外头。”
林婉婉挑眉,“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