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和袁昊安脱了鞋上床,按住左手左脚,另外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夫按住外侧手脚。
此时的袁昊嘉亵衣散开,亵裤因为腿受伤,为了换药方便剪了裤脚,只剩裤衩遮住私处。身上皮肉久不见阳光白嫩得晃人眼,现在四肢被锁住,一旁的林婉婉右手剪左手镊跃跃欲试。
白湛觉得此时自己好似逼良为娼助纣为虐的歹人一般。
袁昊嘉的眼睛紧紧跟着林婉婉手上动作,若是他勤奋习武练出胸肌说不定看不见,偏偏从胸口到腹部一片平坦,还露出几根肋骨。
看到林婉婉用纱布蘸取盐水清洁伤口,剪刀在肚皮上比划,声音断断续续,“你别乱来!”
“你别乱动,我手上有数。”林婉婉夹起一根线,手起剪落,用镊子将它从皮肉中夹出来。早有婢女在一旁捧着托盘等着接线头。
恐惧、疼痛、瘙痒……林婉婉缝了二十五针,意味着袁浩嘉要经历二十五次不适。
“呜”
“啊”
“嗯”
袁昊安分得一条左腿,撇过头去,若这不是他三哥而是三弟,非得往嘴里塞块帕子不可。“三哥,你别叫了行不行!”怪丢人的。
袁昊嘉以为过了千万年,身上汗都出了一阵,实际不过小一刻钟。“好了,给病人擦擦汗,穿上衣裳盖被子,别着凉了。”
白湛抬头,“三郎肚子里的线怎么办?”他是看见林婉婉缝针的,袁昊嘉肚子里还有好几处呢。
林婉婉:“羊肠线,留着慢慢吸收吧!”
至此袁浩嘉的伤势在林婉婉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抽空问白湛燕春楼事件后续如何处置。
白湛实话实说,抽刀伤人的秦构不可饶恕杖一百,推人者只承认自己慌乱作为并非有意,罪减一等杖五十。总之两个人不死也得交待出去半条命。
秦构刚升官调入长安的父亲被查出来在任上贪污索贿凌虐害民,判了秋决。秦构若是能从杖刑后活下来,会跟着家人流放辽东。
至于领头闹事的李雍遣返原籍,宋子业家里正给他寻门路,大约是离开长安去西南之地任县令,此生前途无望。
白湛没提白家袁家在中间出了那些力,但听到最后一句林婉婉忍不住眉头一跳。
你们这些权贵真会玩,做县令就叫前途尽毁,杜乔心心念念想做县令还不得呢。
这一次出诊于林婉婉而言诊金丰厚,无论是看疗效还是白家的情面,袁家给的是金子,可谓从医以来最大的一笔收益。
两块金饼,整整两块!
林婉婉快乐疯了,差点顾不得卫生问题,上嘴试试成色。
“今天有什么想买的尽管买,我全包了。”林婉婉将金饼放在姐妹面前,说的豪气万千,胸脯拍的震天响。
平康坊依然歌舞升平,燕春楼改头换面重新开业,客人们并不在意里头是新人还是旧人。
曾经名满长安的歌姬宋玉奴从此销声匿迹,有人说她去了江南,有人说她赎身从良嫁去外地,也有人说她得罪贵人香消玉殒……总之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所有人都知道袁昊嘉当初在燕春楼受伤极重,险些命丧当场,被一个大夫当破布娃娃似的缝起来,居然救活了!
如今该处罚的都处罚了,风声已过,各路狐朋狗友陆续开始探望。
前几日白湛尚且顾及着袁昊嘉的伤情,自从拆线后,袁昊嘉的身体只需要修养。
白湛再上门先使人去春风得意楼打包两食盒菜过来,当然不是给袁昊嘉吃的,他还要忌口呢。
虽然不认同林婉婉“打赢坐牢,打输吃药”的说法,但有些话还是听进去了的。“成功劝架需要两个条件,高于所有人的名望地位。”比如白旻。
“或者可以将所有人掀翻的武力,”比如葛寅秦景,“仗着两边认识人,冒然掺和,乱拳打的就是你。”总之菜是原罪。
袁昊嘉躺在床上气愤道:“白二,你不要太过分!”
气的不是白湛的话刺人,而是气他带着袁昊安在外间大快朵颐,一点不顾及自己喝了小半个月白粥空落落的胃,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白湛当做没听到,耐心指导袁昊安卷饼,“烤鸭可以卷,酱肉丝也可以卷,这叫大饼卷一切。”
袁昊安挑一筷子酱肉丝并豆芽卷入薄饼塞进嘴里,“呜”,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味道果然不错。
袁昊嘉躺床上看着两人的表现,嘴撅起手重重锤在床板上,为了养伤舒服,床上垫着几层锦被,只余闷声闷气的“笃”一声。
狐朋狗友们进门看见白湛和袁昊安坐在外间大吃特吃,疑惑道:“袁三呢?”这架势可不像探病的。
白湛嘴里塞着烤鸭,手往里间一指,示意人在里头。
几人进去里间正看见袁昊嘉躺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外头,看得见闻的着吃不上。
“可怜见的。”嘴上虚情假意感慨一番,“袁三,听说你是被人缝起来的?”身上被子遮得严严实实,没见着针头线脑的痕迹。
袁昊嘉头在枕头上动来动去,寻找最好的角度,试图看清这群朋友的表情,你们是来探病还是来看热闹的 ?声音有气无力,“伤口在肚子上。”
“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