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儿:“……行了,此事以后再议吧,眼下,你再跟我说说忘利身边那个小药童。”
细辛猛地拍了拍脑门,“瞧奴婢,只顾着说以前的事了,差点忘了这个隐患。”
“他是赫连清风的儿子,是吧?”梅雪儿问。
“原来小姐都知道了。对,他叫赫连蓝风。”细辛心下一喜,小姐一直关注着这些事哩,看来心里也一定在想着复国。
她随即面部又开始扭曲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难怪长成了一个残废。乱臣贼子之后,又岂会有好下场!”
原来,这个赫连蓝风也是这才突然冒出来的,算年龄,也该有四十多岁了。
至于过去这许多年,他藏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再说忘利。
忘利原名无念,原本身份是南越大巫医,南越灭国之后改名忘利,隐藏自己身份。
他先是游历各国行医,最近十来年才固定居于兴隆,并在此过着半隐居生活。
多年前,细辛打探到他的下落后,便一直保持有联系。
忘利和顾佳一样,并没有什么复国的远大抱负,他就想一心一意当个医者,治病救人,将自己一身医术传承下去。
但他好歹是南越最后一个大巫医,听说细辛的筹谋后,自然会尽自己一份力。
年前,有个孩子找到忘利,说想跟他学医。这“孩子”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坦承自己是四十多年前谋反的赫连清风的遗腹子,叫赫连蓝风。
忘利当然一眼便瞧出他是个侏儒症患者,再查验其胎记和血脉后,确定其确是王室之后。
“本来,我是极不想承认自己这个父亲。先父谋夺王位,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只是,他毕竟给我了我一条性命,且如今南越早已没了,我便姑且还叫他一声父亲。”赫连蓝风在忘利面前声泪俱下,“许是先父丧尽天良之事做多了,他即便是死了,还报应在了我身上,让我一辈子都只能以残缺之身示人。所以我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这四十多年,我因为身体原因,连生存都异常困难,一直苟活于泥泞之中。可我仍日日叩拜巫神,向巫神祈福,以洗刷先父的罪恶。直到无意间打探到老先生的消息,让我这才有了活着的目标。”赫连蓝风说,“余生惟愿向老先生学得一身医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为我那个逆贼父亲,赎罪。”
忘利见他一番言辞诚恳,也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且身患残疾求生艰难,便心生怜悯,信了他,收他为徒。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忘利这些年也收过几个徒弟,可都资质不佳,无法继承他的医术,他正愁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没衣钵传人。
而这个赫连蓝风有天赋,也有些基础,原本也习了些南越医道的皮毛,便欣然接纳了他。
跟了忘利后,赫连蓝风很是谨小慎微,很快便让忘利完全放下了戒心。
忘利也将此事告知了细辛。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想到其父赫连清风的品行,细辛不放心,便专程来了兴隆一趟。
那几天,细辛已经很虚弱了,本来是要去找梅雪儿的,但想到当务之急是弄清这个赫连蓝风的来历和目的。所以梅雪儿在京中时便以为柳飘飘会来找她,却一直没等到。
那次,赫连蓝风在细辛面前依然表现得很卑微,“因为身体原因,我除了跟老先生学得一丁点医术皮毛,没什么本事。但南越是我的母国,细辛姑娘又是安平公主最信任的人,安平公主是君,我是臣。所以,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细辛姑娘尽管吩咐。”
细辛没觉察到什么异样,但她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赫连蓝风,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离开兴隆后,细辛又四处打人打探这四十多年来,赫连蓝风到底在哪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得到的信息只有:其母蓝瓶儿在流放边境时,以罪奴的身份委身于一边境守将,不久产下一子,可这孩子怎么也长不大。几年后,在那守将的帮助下,蓝瓶儿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了,至于这个孩子到底是赫连清风的遗腹子,还是这个守将之子,没人知道。
但从目前情况,以及这个赫连蓝风身上的胎记看,确认是赫连清风之子不假。
可当年蓝瓶儿带着孩子去了哪?母子二人怎么活下来的?
据赫连蓝风本人讲,蓝瓶儿带着他离开边境后不久便病逝了,逝前告知了他的身世。
四十年来,他因为身体原因,连替人下力干活都没人要,活得很是艰难,甚至一度靠乞讨度日。
直到他无意间听说兴隆有个神医,其手法颇有南越医道的影子。
想着自己好歹是南越人,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希望这个神医能看在同是南越人的份上收留他,给他一条活路。来了之后,才知这位神医竟然是南越最后的大巫医无念。
一切,都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细辛便让忘利先留着他,暗中观察。
不料,许是察觉到细辛对他的怀疑,细辛走后,赫连蓝风便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控制住了忘利。
“赫连蓝风,哼,他那个逆贼爹叫赫连清风,蓝瓶儿显然是综合了她自己和那个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