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儿双目紧闭,沉默许久,拉着细辛进了内室。
她默默脱下衣裳。
细辛一看到那个胎记,和那颗痣,泪水一下子又出来了,说不出的激动,“皇天不负有心人哪,天佑我南越啊——”
梅雪儿心里乱极了,她现在想到的,首先是梅丞相和沈氏,并非什么复国。
梅丞相也就罢了,毕竟是她亲爹,疼她爱她能理解。可这么多年来,沈氏对她也是视同己出。
以前的梅雪儿那么荒唐,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她。
沈氏,知道她是南越安平公主的女儿么?
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她那个弟弟,后腰同样有鹰形胎记的弟弟,他此刻又在哪里?还活着么?
这些问题,细辛也回答不出来。
她穿好衣服,和细辛走出来,坐下后继续问:“那,我那个弟弟,身上还有什么特征。我与他,长得像么?”
“公子身上除了那胎记,没什么特征。而且,才出生孩子长得都差不多,也看不大出来。可依奴婢看来,公子和小姐,应该是有些差别的。公子长得更像他那个爹!”
梅雪儿心想,这可不好找了,应该不是同卵双生。
若始终找不到那个弟弟,以这个细辛目前神经不太正常的疯狂状态,不会硬拉着我去当什么南越王,复国南越吧?!
想到这里,梅雪儿又倒吸一口冷气。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想再死第二次,才不要去干这掉脑袋的事。
她又不是真的梅雪儿,不过借用了她的肉身而已。
再说,南越都亡了十七年了,想复国,哪这么容易。
关键是,有必要么?
可这话,梅雪儿此刻不敢说,怕这个细辛会受刺激变得更疯。
然而,既然占了梅雪儿原主的身体,是不是也该为人家做些事。
唉,这个宫女的忠心,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不过仔细想想,她经历了十七年前那个夜晚,这十多年又像野狗一样四处隐藏、寻找公主的后人,就算是个正常人,可能也得疯掉。
梅雪儿心里又不禁对这个细辛,多生出一丝同情。
既可怜,又可恨,又可悲。
突然,她心思一动:“你说当时是那个叫紫苏的宫女抱走了我,那她长什么样?”
细辛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相府的沈氏,肯定不是紫苏。怀疑你的身份后,我便去仔细了解过那个沈氏。紫苏年纪和奴婢差不多,她若还在人世,应该三十多岁了,她身材比奴婢略高一些,圆脸,头发微卷,是个左撇子。”
梅雪儿心里又是一惊,但很快压制住内心的激动。
细辛正处于激动中,也没注意到。
可是,一旁的南星在听到“圆脸,头发微卷,是个左撇子”时,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差点叫出了声。
温丙立即拥住她肩头,拍了拍,南星这才捂着嘴没叫出声来。
这一幕,落在了颜铩眼里,只是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别过头去。
细辛还在接着适才的话题:“哼!还好沈氏不是紫苏,否则奴婢倒要问问她,她一直将小姐带在身边,却不告诉小姐实情。难道说,这十多年,她都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竟忘了公主是怎么死的,忘了南越是怎么亡的了么?她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梅雪儿突然两道冷厉的目光射向细辛。
细辛急道:“小姐,那不是你娘,你娘是安平公主,是南越王的独生女儿安平公主!”
梅雪儿冷哼一声,“莫说她不是紫苏,即便她是,她如此做,也是为我好,不过是让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难道在你心中,除了复仇,就没有其他情感了么?”
细辛怔了一下,想反驳什么,可看到梅雪儿一脸冰霜,马上意识到不妥,赶紧跪下,“奴婢知罪,奴婢并非如此冷漠无情。请小姐体谅奴婢的一片忠心。”
梅雪儿这才缓下口气,“我是怎么到的丞相府?你可知道个中缘由?”
细辛摇头,“奴婢不知道,或许是梅丞相知道了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想办法寻了你,养在沈氏名下。到京城后,奴婢也去暗杀过他几次,但奴婢武功并不好,又因为服了药,更是不能再练武,加上他身边总有高手保护,奴婢未能得手。得知小姐的身世后,奴婢便断了这念头。因为奴婢见她和那沈氏对小姐挺好,他若死了,小姐便无依无靠了。”
还算你有点理智,梅雪儿赶紧说,“无论何时,从今以后,不许去动他。他毕竟是我父亲!”
“小姐?”
“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姐,便得听我的命令。”
细辛这才迟疑着点点头。
梅雪儿一颗心暂时放下,神色稍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自然是复国,找到公子!”细辛冲口而出,“奴婢见那靖王对小姐仍未忘情,正好可以利用。奴婢这儿还有不少南越王室的秘药,可用在他身上,让其听任小姐摆布。靖王对皇帝怨念颇深,小姐正好可以将靖王牢牢攒在手中,利用他,复我南越,最好,能灭了真国,这才算对得起公主在天之灵!”
梅雪儿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