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对她的猜测感到意外:“我都没想到这一茬。但顺着想想,却发现极有可能。” “萧雅惠这个人,胸大无脑,草包货色。”他不屑地说,“鬼蜮伎俩倒是不少。” 舒月面无表情扫视他一眼,将早就泡好茶,却不敢进门,一直在隔间候着的晚照喊了过来。 喝上已经放温的茶,她皱眉询问:“快到午时了吧?我饿了,你去传膳。” 晚照小心翼翼地说:“是,已经午时一刻,奴婢这就去。” 等她离开后,舒月接着喝茶,任由闻鹤接连说了几个与她关系极差,如今却凭借萧立祯一飞冲天的人,却不做任何点评。 很快,闻鹤察觉到不对:“你这是怎么了?” 没得到回应后,他伸手捏了捏舒月的脸:“不开心?因为李远的事情?那我帮你折腾他一会儿?” “若是直接杀了……”他还真思考起来,“有点麻烦,主要是牵扯太多,或许会让你再经历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旁人不知内情,但萧家的人在李远死后绝对会想到舒月身上,他不确定那些人是否会在背后使些阴招。 “不用动他。”舒月停顿片刻,及时改口,“一会儿我让人代笔写一封信,你给萧雅惠送去,剩下的交由别人,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闻鹤饶有兴致地询问:“嗯?” 她接着说:“写一封我厌恶李远,希望萧雅惠将他手刃的信。” 闻鹤面露不快:“你要保他?” “萧雅惠看到那封信后也会是这种想法,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把对我的厌恶与愤怒,全都发泄在李远的身上。” 舒月冷着脸向他解释,随后说出自己的不满:“不要污蔑我,你的猜测太恶心了。” 她对李远算不上恨,却也见不得他好过。 闻鹤笑了起来:“抱歉,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想了。” 笔墨很快被送上来,一个识字的下人代笔,写完这封信后,就冒着大雪送去公主府。 这时,萧雅惠府上的大夫还在为李远上药。 除了那一处不算严重的伤口之外,还有冻伤,更让人头疼。 下人到得刚刚好,他进去的时候,萧雅惠正在李远床边,一封信递过去,原本就有些不安定的公主府瞬间乱作一团。 —— 舒月懒得去想萧雅惠那边是何种景象,她只需要知道那两人现在并不好过就行。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午膳,看上去依旧闷闷不乐。 闻鹤再次询问:“还不开心?觉得报复力度不够?” 舒月摇摇头:“不是,无事。” 他满脸关切,接着询问:“那你到底怎么了?” 她勉强笑着,随口说:“觉得你对萧雅惠还挺了解。” 在萧立祯登基之前,他们一家因被皇爷爷厌弃,在京中备受排挤,萧雅惠为了面子,在外一直是贤惠端庄的形象,很少有人知道她实际上爱使阴招,脑子也不太好。 闻鹤虽然不解,却还是向她解释:“不止舒柔公主,京中许多达官显贵,我都知其本性,毕竟我就是做这份活计的。” 舒月抿嘴没有说话。 闻鹤垂眸看她:“所以你这是在吃醋?” 她冷声说:“没有。” 他刨根问底地询问:“那为什么会在意这种事情。” 舒月放下筷子,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 闻鹤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只是他不知舒月是否能将这种心态持续下去。 或许被他点醒后,她就会强迫自己忘掉此刻的心情。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 舒月觉得自己跟闻鹤在一起待了太长时间,开始和他一样脑内有疾起来,但若说羞恼,倒也不至于。 顶多是躲闻鹤躲到了晚上,架着梯子跑到雪还没被扫走的屋檐上,欣赏远处的烟花。 随便拂去一块地方的雪,坐下后,她看着将半边天映照成彩色的绚丽烟花,低声感叹:“这个时候还得配一壶酒啊。” “给你。”闻鹤把酒壶递给她,“好端端的跑屋檐上面做什么,也不怕摔倒。” 府邸再大,也不可能逃出闻鹤的掌控,舒月今天下午的行踪全被人记录好送到他桌上,闻鹤只是纵容她,没有去逮人。 但得知舒月跑到房顶时,他还是没按捺住,急匆匆赶了过来。 闻鹤将酒递过去后,顺着舒月的视线看了过去,刚好将烟花消散前最后一幕收入眼中。 他蹲下身,又拿出两个酒盅,抓住舒月的手倒起酒,随口说:“喜欢看烟花?我可以让人买些回来,让你玩个尽兴。” “不用,这种东西还是远观好看。” 外面依旧很冷,刚倒出的酒入口微凉,甚至有细微的冰碴口感。 舒月抿了几口,突然询问:“严州之行,真的不能推脱吗?” “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闻鹤冷声说,“我不可能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带你出去也会遇到很多麻烦,但我不会放手。” “我是说你。” 烟花已经放完,舒月垂眸藏好情绪,改看天上高挂的冷月。 她晃了晃酒盅,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后,询问:“一定要是你去严州?不能推掉吗?” 闻鹤也喝起酒,向她解释:“大势已定,无可更改。” 他也不想接手烂摊子,但他怎么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堂上那么多人? 总不能底牌尽出,落得不上不下的处境。 “哦。” 舒月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天上月。 许久之后,闻鹤感觉身上已经不剩多少热气,便问:“下去吧,烟花早就放完,没剩什么好看的。” 舒月没有答应,她晃了晃空掉的酒壶:“还要喝。” 闻鹤长叹过后,无奈地说:“我去取。” 等他端着酒再回来的时候,两人痛饮许久,醉意又爬上了他的脸。 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