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寿没有理会,看向在二楼,发现自己带来的小厮被姑娘们迷得找不着北,脸色微寒,呵斥道:“本少是让你们来享乐的吗?胡大棒槌!” 胡三儿闻声一颤,有些拿不准这位高大少的脾气了。 他们是活跃在这上京城的地痞,这迎春楼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老相好,到了温柔乡,手下这些小弟就有点不听使唤了。 但胡三儿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眼前这个高衙内已然变了性子,若再像之前那般敷衍,必然讨不了好果子吃。 他毕竟也算是个小老大,倒也果决,直接一巴掌将老相打翻在地,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妈的,敢往你三爷头上拉屎,找死!” “二狗、杨威、吕仁…你们几个,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寿爷要是不开心,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在开心了!” “都听到了吗?” “明白,老大。”有胡三儿带头,小厮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将身边的女人推开。 一件件珍贵瓷器被砸碎,珑玉气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要知道,这迎春楼真正的主人是公输家那位大少。 这么大的损失,要追究起来,别说继续当这迎春楼的话事人了,不被沉江都算是幸运了。 就在这时,先前被他支走去报官的男仆回来了。 她也没有心思继续和高长寿纠缠了,直接跑过去,将男仆拉在墙角,急促问道: “吴大人怎么说?可派人来了?” 男仆一脸苦涩,摇头道:“妈妈,三处的人说吴大人突发恶疾,昨日便卧病在床,今早并未上值!” “什么?” 珑玉脸色又一阵变化,急忙追问道:“难道吴大人不在,出事了就没人管了吗?” “说是已经派人去请示吴大人,要不了多久就…” “放屁!”珑玉忍不住骂了一声,又道:“吴尺住在城东街,我们迎春楼在城西,一来一回,得耽误多长时间?” 男仆讪讪不敢答话。 片刻后,他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在珑玉耳边低吟道:“妈妈,咱们院子里可养了一帮子江湖人,难道还怕胡三儿不成?” 啪! “就你多嘴!”珑玉一巴掌打在男仆头上,低声骂道。 随即,她见对方不解,又没好气地解释。 “那帮人都是主人养的,咱们能使唤得动?” “再说了,这胡三也不是啥善茬,以前是西北军的千人将,杀了地方官吏才被革职,回京做了地痞。” “再说,牵扯到高长寿这个混球,得告知主人了!”说罢,珑玉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朝着那栋五层高楼走去。 说来也奇怪,迎春楼处处热闹非凡,而这最为华丽的高阁,却显得沉穆很多。 珑玉径直上了五层,阁子里传来阵阵低吟,她只是悄悄扫了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 和往常一样,廊道上挂满了细纱,阁内的情形,并看不真切。 “主人,您在吗?” 珑玉低着头,轻声询问。 “啊~” 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女声,由强转弱,随后转化为阵阵喘息声。 珑玉面色一紧,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送到这里面的女子,一旦被主人临幸,晚上送出来就是一具尸体。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恰恰她就是其中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才传来淡淡的声音,“何事?” “主人,高长寿…来了!” 珑玉弓着身子,声音十分恭敬。 “哦?不是说他差点溺死吗?” 顿了顿,声音继续响起,“看来,迎春楼的魅力,很大嘛!” “主人,他,他…是来闹事的。” 屋内的人闻言沉默了,四周都很安静,珑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闹就闹吧!” 良久,屋内继续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 “啊?” “但是他带着胡三儿,砸了我们不少玉瓷器!损失…很大。” 珑玉一惊,先是慌忙抬了头,随后又匆匆低下。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随他去吧!” 听到屋内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珑玉不敢多言,忙答道:“珑玉知道了!” 待珑玉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廊道上的细纱被一阵风掀开。 房间内,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站在窗前,他浑身雪白,连头发…都不例外。 在他背后,一名女子躺在地席之上,胸口有一丝鲜红。 “高长寿,我不是怕你…” 男子望向楼下,喃喃自语,那正是胡三儿等人的方向。 …… 不出一个时辰,迎春楼被胡三儿等人搅得天翻地覆。 众多达官显贵衣衫不整地从楼上跑下来,但对上高长寿,一个个却大气不敢出一声,灰溜溜地离开了。 只是刚出门,就开始破口大骂。 反正这么多人,谁知道是他骂的。 见砸的差不多了,高长寿眯了眯眼,喊了一声:“棒槌,收工了!” 胡三儿等人一听声音,立马下楼,整整齐齐排在他面前。 “嗯,干的不错,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高长寿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五层小阁楼,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热烈欢迎,走的时候,姑娘们都恨不得买一筐鸡蛋砸到这群人脸上。 迫于高长寿的淫威,她们却只能拉出一张笑脸,目送高长寿等人离开。 所有人都不开心,迎春楼的姑娘和客人不用说,胡三儿也面带愁容。 刚刚热血上涌,他砸的不亦乐乎。 可现在冷静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来这一通,不仅相好的没了,这上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得罪了一大片。 要是哪一天不跟衙内混了,岂不是要被当街打死? 不过,在场却有一个人开心的很,她就是柳若乔。 “你傻乐什么?” 高长寿注意到了,扭头问道。 “要你管!”柳若乔却瘪了瘪嘴,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