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来一趟。李月桂没把青富约出来,垂头丧气的准备撤离。
本来做的就是见不得人的埋汰事,桂花冷不丁闪出来,使她整个人都暴露在手电筒的光束中,吓的一激灵,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谁呀?从……从哪儿冒出来的?”
“嫂子,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不是昨天才刚去我家买过西瓜吗?”桂花阴阳怪气的提醒道。
“哎呀!是桂花妹子,你咋在这儿?还是赶巧碰上了?”李月桂马上装做很亲热的样子套近乎。
放在平时,她哪里会这么看得起桂花,可是现在心虚,所以放低了姿态,先试探一下桂花是不是偷窥到了她的隐私。
“这话我正要问你呢!打扮的水葱一样光鲜,满身的香味都能呛我一个跟头,可半夜三更翘着腚蛋子往村长家房顶扔土坷垃,看着咋就那么不搭呢?是他们招惹你了?想把人家房顶砸漏?”
桂花不吃李月桂那一套,口气一点都不友好,本来跟她就有嫌隙,眼见已经坐实了她跟青富有一腿,如今逮着把柄,更是毫无顾忌的寒碜她。
昨天李月桂跟大军一起去买瓜,鼻孔朝天,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不是怕那个生、就是嫌这个娄。
好像买两个西瓜施舍多大恩惠似的,桂花没惯着她,给钱也不卖了,最后两个人吵吵了半天。
听了桂花的话,李月桂心头一紧,明白今晚的事全程都被看见了,桂花的作派她知道,如果现在喧嚷开来,自己跟青富的事就彻底暴露了。
一个妇女黑天半夜涂脂抹粉、大老远跑来往人家房顶溜坷垃,这种行为傻子都能看出门道来,又不是小孩子手欠。
先不说别人怎么看,就青富媳妇那关都过不去。她会联想到之前房顶有动静、青富又刚好那天一宿未归。
想到这里,李月桂赶紧打马虎眼:“我……本来找村长有点事,后来寻思这黑灯瞎火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真是眉毛上挂钥匙——开眼了,我还头一次知道,找村长办事,得走这么个过场。耗子敢上房作妖,那就是猫的问题了,它肯定脱不了干系,一准得着甜头了。”
桂花含沙射影的一顿挖苦,索性连青富一起捎上了。
李月桂见糊弄不过去,开始拉拢桂花:
“妹子,明人不说暗话,今个这事,你就当啥都没看见,闭上眼、抬抬手就过去了。以后咱俩就当亲姐妹处,要是用得着我李月桂,不说肝脑涂地,定会两肋插刀。”
“哎妈呀!进庙我都不敢这么许愿,怕菩萨吓的扛着庙跑了。”
见桂花油盐不进,李月桂又低声下气地说道:“要不这样,有啥事咱到我家唠,别摸着黑在这儿说话。”
“去你——家?我可不敢,再堵屋里把我讹上咋办?”桂花依旧把嗓门拔的老高,拉长声音说道。
“算我求你了,要么咱就小点声。”李月桂的态度已经低到尘埃。
“我天生的大嗓门,今儿遇到这宗稀奇事,不说点啥自个憋的慌,说了又怕搂不住,一会儿全村人都能听到,这阵子我就想,哪天要是停电了,村里的大喇叭用不成,直接找我就行。”
“说吧!你到底想咋办?”李月桂已经黔驴技穷,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摊牌。
“嫂子还真是侃快人,这点跟我对脾气。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不然等你捋直都亮天了。我费了这么大周章,起码也得帮我姐夫把一个多月的工钱找补回来。”
李月桂知道碰上硬茬了,显然桂花是有备而来,没准已经对自己暗中盯梢好久了。
她跟秋丫娘是亲姐妹,秋丫娘肯定把自己跟青富钻庄稼地的事早就告诉给她了,今晚不说个长出,桂花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看来只能断臂求生了。
“行,算你狠,等过几天我手头宽裕了,把你姐夫的工钱一分不差地给他送去,这总行了吧?”李月桂彻底草鸡了。
“空口无凭,你今晚离开这块地儿,明天不认账咋办?”桂花鬼着呢!知道李月桂这个人不地道。
“那你说咋办?咱俩总不能就这样耗下去吧?”李月桂现在跟面团一样,桂花咋捏咋是了。
桂花见已经把李月桂拿下,不想再声张,低声说道:
“这事不难,正好在村长家跟前,咱俩把他们两口子叫出来、或者去他家屋里,别的事只字不提,只说借钱还有你跟我姐夫那档子事。
这点钱他家肯定有,让他先给你垫上,你把给我姐夫泼脏水的事跟他们两口子说清楚,只为以后你秃噜扣时有个见证。
他们俩不可能给你到处嚷嚷,我这儿你大可放心,半点风声都不会走漏。”
“村长可能没在家,你放心,这钱我绝对毛不了。”李月桂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在家没关系,咱去他家屋里等。你自个寻思吧!我们三个知道总比全村人都看你热闹强吧?”桂花丝毫不给她机会。
李月桂没辙了,心想: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值得安慰的是——从青富手里借钱,以后也不用还了。而且是桂花的主意,自己不过是被逼到份上了,又不是故意找理由跟他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