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
祝局长叹了口气,把一张文件递了过去:“你先休息一阵子,等宁致远的事查清楚,再回来上班……”
“停职查办?”
周末看了一眼文件的开头,脸色焦急的道:“丰队不是说过了,宁致远不是他杀的,开枪的另有其人!”
“再说了,宁致远杀了那么多人,又持枪袭警,就算丰队真的动手……”
“小周。”
祝局长看了他一眼,见他老实闭嘴,才看向沉默不语的丰江冉:“宁致远的家人出示了他的合法持枪证,并且说明了事发当天,他是前往丹霞山游玩踏青,而非进行什么违法犯罪的活动。”
周末忍不住嘀咕了两句:“丹霞山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月鸣市附近又不是没有山水,非要跑那么远去玩?”
祝局长没理他,抓了把茶叶放进保温杯,又打开水瓶往杯子里倒了点水,继续说道:
“而且,那个防空洞中虽然留下了宁致远进入的痕迹,但也仅仅是痕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犯下了那些恶行。”
他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是太烫,又皱着眉放下了:“现在宁家那边的律师是说,宁致远只是在游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里,是目击者,而非凶手……”
“那枪呢?!”
周末不服气的嚷嚷:“谁出去旅游带着枪?!”
“但没有人能证明宁致远用的那把枪,是他自己的。”
祝局长苦笑道:“你能证明吗?还是江冉能证明?人家说山洞里有凶手留下的武器,意外被宁致远拿到手,在发现有人进来之后,以为是凶手,于是为了自保开枪攻击……”
“山洞里没有监控,在场的又只有江冉和宁致远两人。”
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语气也充满了疲惫:“你配备的是92式手枪,而宁致远身中两枪,从现场遗落的弹壳来看,均是9毫米的帕拉贝鲁姆弹,你的手枪也经过弹道对比,可以确认朝宁致远开了一枪……”
“你说你对准的膝盖,可宁家坚持是你误杀了宁致远。”
“我知道了。”
丰江冉把证件和手铐放到桌上,神情平静:“在无法确认宁致远的犯罪事实的情况下,我确实不适合再担任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
“丰队……”
周末咬了咬牙,气恼的掏出自己的证件,正打算拍到桌上,却被一只手阻止了。
丰江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朝门口看了看,示意他先出去。
周末拧着眉,迟疑片刻,还是听话的收回了证件,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室。
见他带上了门,丰江冉才轻声开口:“祝伯,关于我父母当年的死,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十年前,那时他十七岁,正是最忙碌的高三时期。
就算他的学习并不怎么费力,但把目标对准国防大学的他,需要学习的不止是高三的那几门课程。
这样的忙碌就造成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分心给日子向来还算安稳的父母。
以至于得到父母的死讯时,他甚至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父亲的工作是刑警,确实会面临一些危险,但他正值壮年,身手和枪法又很好,而月鸣市的治安也一向不错,遇到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至于母亲,她为了照顾父子两,并没有出去工作,只在家里操持家务,更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他的父母怎么可能一起死在犯罪分子的手上呢?
这一定是一个过分而拙劣的玩笑——直到面对了父母冰冷沉寂的尸体,他才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当年由于年纪和保密的原因,他对于父母的死知道的很少。
只知道是父亲一直在追查的一个犯罪团伙,为了报复父亲而设计绑架了母亲,父亲为了救出母亲单独行动,与警方失去了联络。
警方再次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是这副伤痕累累,毫无生机的模样。
直到后来,他大学毕业回到月鸣市,进入了刑侦队,才有了重新查阅当年案件的权限,得知了那个组织的名字——无间。
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无间的踪迹,可惜案子破了无数,却都与无间没有联系。
直到如今,荼九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在带给他挫败的同时,也把关于无间的线索带到了他的面前。
而现在,他距离真相只有一步,只要弄明白一个问题——一个保存在他心里十年,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疑问。
他凝视着老人浑浊,却依然充满正气的温和眼眸:“当年,是谁骗了妈妈出门?”
由于父亲的工作性质,母亲一向很有警惕心,自家又住在警局的家属院里,安保还算严格——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绑架一个人出去。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递了什么消息,母亲根本不可能在傍晚出门,从而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祝局长端着保温杯,沉默着喝了几口茶水:“你觉得当年的事,还有警方内部人员参与?”
他眉头紧锁,声音嘶哑的正色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绝对会给你父母一个交代!”
丰江冉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