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担心?”
远处的山坡上,荼九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监控画面,挑眉问道:“虽然我不觉得丰江冉有什么了不起,但宁致远想要赢他,恐怕不太容易。”
“是吗?”宁渊的目光并没有分给监控画面,而是一直定格在身边的美景之上:“可我觉得致远不是不能赢,而是会输。”
“哦?”
荼九忍不住笑了,意味不明的看向他:“你的儿子身处险境,可你却毫不在意?”
“别误会,是养子。”宁渊的笑容温柔而深情:“我今年不过三十五,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这位隐藏在黑暗中的高级头目,仿佛真的已经被面前的青年深深迷住,目光寸步不离的环绕在他身旁:“更何况,荼先生不是对致远很有意见,若致远的失败能博你一笑,倒也不枉我纵容他这么几年。”
“宁先生如此厚爱……”荼九却嘲讽的嗤笑一声,语气微凉:“是想看到什么?”
想看到他得意洋洋,以为一切尽在指掌,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场好戏?
他烟灰色的眼眸盈着讥嘲,却美得越发凛冽刺骨:“你怀疑我是警方的人,对吗?”
宁渊温柔的笑不变,深情的眉眼间却浮现一抹兴致。
素白的手指点在男人的胸口,艳丽的美人笑容如刀:“我们是同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刻意靠近,言语迷惑,将自诩聪明的红方玩弄于股掌之中,看着对方自以为是的出演一场场精彩的剧目。
然后,在最终的落幕之时,看着对方不敢置信,崩溃绝望的模样,他便在高台之上抚掌笑赞:‘倒也还算有趣。’
宁渊握住青年点在胸口的手,虚假的温柔终于敛起,换做爽朗的笑声:“荼先生,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如果你能证明自己与警方无关,我不仅会兑现说好的冥曹之位,还可以荐举你参与转轮王之位的竞争。”
“如何?”
荼九对上男人墨色的眼瞳,却冷笑一声,百无聊赖的抽回了手:“不如何。”
自证从来都是个陷阱,他越是想要证明自己与警方无关,就越是证明了自己有嫌疑。
他合上电脑,将那黑暗中禹禹独行的身影遮挡,随手还给宁渊:“这大名鼎鼎的无间,除了你还算有趣,别的也不过是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
“但你这么一怀疑,便也同样的无趣起来,不过是个畏手畏脚的胆小鬼罢了。”
宁渊放下电脑,见那青年漫不经心的瞥了自己一眼,便抬脚离开,不由皱了皱眉。
难道真是他太过多疑,误解了荼九?
青年的背影纤瘦,在四周高大的林木映衬中越发显得单薄。
风穿过山林,抚过他乌黑的碎发,一小截玉白的脖颈被熹微的光碰触着,沿着秀美的弧度轻盈的滑落,说不清是这光还是这人,极致的蛊惑。
宁渊沉默片刻,还是有些不舍。
这样志同道合的美人,他这许多年来,只遇上这么一个,倘若放过,怕是就没有下次了。
他享受黑暗,但偶尔也会觉得有些孤独……
“抱歉。”
男人温柔的声音响起,荼九顿了顿脚步,讶然回头。
“也许是我太多疑了。”
宁渊缓步靠近,温柔的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你还没有见过无间的全貌,也许它比你想象的更加有趣……”
“所以,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宽大的手掌停在身前,荼九垂眼看着,忽然笑了笑,抬起了手……
“啪!”
“我可不是这么好哄的人,宁先生。”
宁渊摸了摸被打的发红的手背,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不由扬起唇角:“脾气倒是不小。”
美人向来带刺,荼九这样聪明有趣的美人,更是不仅有刺,还有剧毒。
若是那毒蛇被人踩了一脚,尚且会反口报复,更遑论是这样脾气烈性的美人了。
不过,将这样脾气不好的美人哄得心软,也不失为一种别致的趣味。
……
“砰!”
防空洞中,剧烈的枪声响起,惊得洞中灰尘四散奔逃。
丰江冉利索的翻出车厢,半蹲着躲在一侧。
“丰队长,你只会躲吗?”
宁致远接连扣动扳机,在一连串的巨响中越发的恼怒:“你这个懦夫!出来啊!你就看着一个罪犯在你面前嚣张,却连头也不敢露吗?!”
丰江冉平静的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一边掂量着,一边听着对方靠近的脚步声。
“丰江冉!”
宁致远忽然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你知道吗?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你想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吗……”
“啪!”
一阵剧痛从手腕关节处传来,宁致远本能的松了力道,在他还来不及重新握紧枪支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车后翻出,半跪着伸直了手臂。
“砰!”
“砰!”
宁致远怔愣着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额头——怎么会呢?
怎么会是这种结局?
他失了焦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