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丹拧着她那两道描得很浓艳的细眉,抱起双臂对我斥责着。 不过最起码,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好歹也算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当时情况很危急,有点儿一言难尽,”我扶着门框,平静地对姚丹说道,“我后来再联系你,可是联系不到了。” 看到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我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在徐洋家时,她用高跟鞋的鞋尖踢我脸的那副嘴脸。 但是现在,玥邪还没有清醒过来,我寄人篱下又无家可归,除了乖一点儿,我还能怎么办? “我好心在黔城等你,怕你一个人出点儿什么事,那你呢?陆清鸯,你是故意给我扔在黔城的吧?哼,你就等着玥邪仙君醒来,看他怎么惩罚你吧!”姚丹没好气儿地对我谴责着,又拉着脸从头到脚地审视了我一遍,对我不耐烦地再道,“你现在要是没事儿的话,就穿好衣服,赶紧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当然是去给人家看事儿了!”姚丹交叉双臂抱在胸前,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你这几天在堂口里白吃白喝白住,你以为我们卿慈堂是救济乞丐的啊?!” 我本来是不想跟姚丹去的。 毕竟玥邪现在都还在疗伤当中,而姚丹又只是玥邪一个人的弟马,若是真需要请仙出马,姚丹能请来谁? 可后来,就连江凝也要我跟姚丹去,说是白若婵安排的。 我也就没法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姚丹一起上了路。 事主家住在城东区,和我们的方向相当于大调角。 下了九狐山,姚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直接坐车去了事主家。 姚丹并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个事主的家里到底出了什么邪性的事情。 只不过当我们敲响了事主家的防盗门,进了屋以后,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妖气,充斥在整套四居室内。 “两位仙姑,这边先坐坐。” 接待我们的,是一名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 男子长得斯文白净,鼻梁上架着中规中矩的眼镜,刚一进门,他就把我们请到了欧式装潢的客厅里喝茶。 “您就是郑少京先生吗?” 姚丹在外人面前总是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的气场也拿捏得很到位,与对待我的那种尖酸刁蛮的态度截然相反。 “是的,整个北方谁都知道您家堂口里的仙家最厉害,我就赶紧托关系联系到了您,”郑少京谦谦一笑,为沙发上的我和姚丹泡了两杯茶,“我家里最近些日子,确实出了些奇怪的事儿。您二位稍稍等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是我家谁有问题?” 姚丹坐在我旁边,听到郑少京这么说,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 其实也不怪姚丹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是郑少京的这句话,显然是不太信任我们,要试探我们的能力。 不过我在一旁,也确实帮不上忙,我也就老老实实地喝茶,尽量不给姚丹惹事。 等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从里面的屋子,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开门声。 郑少京赶忙起身,伸着脖子往过道的另一头瞄了几眼,这才伸手,对姚丹和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位里面请吧。” 姚丹“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斜睨了我一眼,挺起胸脯率先走向了里面的屋子。 我跟在姚丹的身后,进到最里面一间房间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特别宽的双人床上,床沿儿边上竟然满满地一共坐了五个人! “郑先生,这是…?” 姚丹有些不解地皱眉问郑少京。 郑少京倒是特别淡定。 他指着坐靠在床头的一位看起来年过九十的老奶奶,对我们介绍道:“这是我奶奶,脑溢血瘫痪在床已经十多年了。” 老奶奶穿着一件沾满了油星的跨栏背心。 她目光涣散,看见我和姚丹后,就“咯咯”地咧着牙齿所剩无几的嘴巴,呆呆地朝我们痴笑。 “他们是我爸和我妈。” 郑少京又指了指旁边一对儿六十岁的夫妇,夫妇两个人挺是正常,还对我和姚丹点头微笑。 “这是我老婆,还有我女儿。” 郑少京最后介绍的,是一个相貌平庸、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女孩儿的女人。 等他给我们全部介绍了一遍以后,他重新转向了我和姚丹,并面带笑容地问我们道:“平时我们四代人,就一起住在这套四居室里。 现在两位仙姑,请问你们能看出我家里这几个人,是谁出现了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