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见他往前一指,顺着看去,发现官道上的十里亭处停留着一行人。 一道清俊人影疾步走出亭中见礼,身上绯袍带尘,也不知在此待了多久:“封女郎。” 竟然是虞晋卿。 舜音打马过去,下了马背:“虞郎君在此,是准备走了?” 虞晋卿道:“是,早该走了,只因封女郎突然外出,我一路行来,想试试能否在此处遇上,才于边界道上沿途等候,若在这里也等不到,便只能继续往前了。” 舜音心不在焉,回复地一板一眼:“此行有劳虞郎君绕道秦州,是我们怠慢,如今还劳累你多等。” 虞晋卿打量她,能看出她特地梳洗过,但外面那身披风染了尘,边角处还沾了几处暗褐色,如同血迹,形容憔悴,像是遭遇了非常之事一般,不禁问:“封女郎因何突然外出?” 封无疾在旁听见,下马走近,抢话道:“没什么,我请我阿姊出来的,虞郎君这就走了?我还未替你饯行。” 虞晋卿目光才转至他身上,温和地笑笑:“封郎君不必多礼,离开秦州时令堂已感谢过了,倒是我没能好生问候你伤势,才是怠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封无疾才发现他全部注意似都放在了阿姊身上,目光在他和舜音身上扫来扫去,皱皱 眉, ✶✶, 隐约觉出了些不对。 虞晋卿又看向舜音:“我沿途等候,是有话要与封女郎说,当日的话尚未说完。” 舜音想了起来,他是说过有话,当时说好下次再说,点点头,往前几步,进了十里亭中。 封无疾见状只好走远,目光又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一圈。 亭中跟着虞晋卿的人也被打发了出去,一个个退远。 舜音走至亭心,回身说:“虞郎君特地等候在此,想必是什么重要的话。” 虞晋卿看着她脸,愈发觉出她脸色苍白疲惫,也不知这趟出去经历了什么,缓声道:“女郎辛苦,远嫁凉州就已不易,若……”他声音忽而放轻,“若有机会,我愿相助女郎重返长安。” 舜音不禁看他:“什么?” 虞晋卿脚下走近:“我当日想说的正是这个,女郎远嫁是出于联结大义,并非自愿,只要女郎有心返回长安,我必相助。” 舜音心思轻动:“虞郎君这么说,是有缘由?” 虞晋卿似有些语塞,看看左右,确定外人听不见,才接着道:“凉州行军司马拿回了闲田,消息传至长安,圣人自然已知晓,便也就知晓了你嫁的是谁。” 舜音有些明白了:“难道圣人对这桩婚事说了什么?” “圣人说……”虞晋卿观察着她脸色,“说‘可惜’。” 舜音愣了愣。 虞晋卿口气忽急:“若圣人都觉可惜,我又怎能不相助女郎,你本就不该……”话停住,他已说多了。 舜音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心底莫名扯紧,口中却已先于思考出声:“虞郎君应听闻过我封家旧事,有些事凭只言片语难断事实,一句‘可惜’,也许不能代表什么。” 虞晋卿脸色凝固,似难以置信:“我见女郎突至秦州,以为女郎心不在凉州,一有机会便归心似箭,却原来你并不愿返回长安?” 舜音蓦然无声,似乎从未想过这些,许久,浅浅还礼:“虞郎君慢走,我已受你诸多恩惠,不敢再承恩情。” 虞晋卿默然站着,心中只留下了她那句“恩惠”和“恩情”,眼前她已走出去了。 封无疾见她出来,立即上马,队伍即刻就走。 舜音坐到马上,又向亭中欠身点头,请他沿途保重,扯缰离去…… 一场秋雨急落急收,马蹄踏着半湿的道路,回到了秦州城。 封无疾一路打马,又扭头往后看,他阿姊后面这几日赶路话更少,也只是前日在路上,将贺舍啜暂时被带去凉州的事向他交代了一下。 人是穆二哥抓的,先让他带走也应该,何况他也阻拦不了。 马过城中,他看看前路,回头提醒:“到了。” 舜音抬头看一眼路边,已到他住处,下了马背。 封无疾过来牵了她的马:“阿姊莫非耳朵还痛?” 舜音摇头:“没有。”自穆长洲走后,连日都没再痛,大概她注意都被转去了别处,手 不觉又按一下心口。 封无疾道:“那便是那日虞晋卿说了什么, ” ∬(格格党文&学)_∬, 迈入院门,长睫一敛,掩了眼下青灰,什么都没说。 天就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