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全有怒了,猛然一拍桌子:“你他娘的是来找事儿的!”
梅争牵了牵嘴角:“找什么事儿?反正是你摇,又不是我摇,换个人开,不是更公平吗?怎么?难不成你想出千?”
钱全有盯着梅争,半晌,再次露出阴笑,说道:“东主有事,今晚就到这儿了,诸位请回吧。”
赌客们立刻低眉耷眼地往外走。
都知道梅争若祸了,谁都不想跟着吃瓜落,赶紧着离开是非之地。
宫柯皱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按照梅争之前的嘱咐,尾随着众人离开了。
梅争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面上的银子和铜钱。
钱全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还想走吗?”
一名伙计应声走到门口,将大门关上,落了闩。
梅争头不抬眼不睁地回道:“不走干嘛?你管饭呢?”
钱全有目露凶光,冷声说道:“伙计们,给这小子松松筋骨。”
一名伙计抬腿就踹梅争,梅争眼角都不扫他,屈肘一撞,伙计便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脚脖子哀嚎。
钱全有一愣,居然是个练家子,看来功夫还不弱,这是谁家派来砸场子的?
钱全有叉手作礼:“恕我眼拙,兄弟报个万儿吧。”
梅争抬起目光看着他:“没名没姓,无家无业,跟你打听个事儿,照实说了,银子给你留下,咱们也不伤和气,不照实说……”
梅争用眼色斜了一下倒地的伙计:“那就是你的下场。”
钱全有嘿嘿干笑了两声,问道:“兄弟也没个来路,这不是有意为难我吗?”
梅争说道:“我不问你道上的事,我只想知道,越州建那个别院的时候,是谁管事。”
钱全有一愣,随即说道:“官家的事,我们不知道,也从来不打听。”
梅争拿起两个铜钱,往他面前一丢:“跟你买块布,银子太多,不好拿,得包一下。”
钱全有再一次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面子,我给你了,既然不识抬举,那也怨不得我,反正你没名没姓,剁了你喂狗,谁也别想着来找寻我!”
此话一出,一众伙计纷纷伸手到赌台下面,各自抽出刀来。
看见刀,梅争心里莫名有点兴奋。
是因为杀人杀上瘾了吗?
这可不好。
两柄刀当胸扫来,梅争仰身避过,伸双手同时捏住两柄刀的刀背。
腕子一较劲,便将两柄刀夺下,顺势一扫。
两名伙计尖叫着退后,各自胸前都现出一道血痕,但伤得不重,只是划破了皮。
当当两声,梅争将两柄刀丢在桌面上,看着钱全有说道:“没有布的话,让你的伙计脱件衣服给我,也能凑合。”
钱全有瞧明白了,这个年纪,这身功夫,只可能是两种人。
一是朝廷暗卫不良人,二是六大派。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一个捞偏门的人,能惹得起的。
钱全有说道:“别院的事真不知道,若说管事,大概是某个参军吧。”
梅争说道:“那里本是个村子,是什么人驱赶村民?”
钱全有一脸无奈:“这个,真不知道。”
梅争拿起一锭银子,往空中一抛,随即抄刀一挥。
银子被斩为两块,掉落在桌面上。
钱全有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也学过几年功夫,否则手上也不会有暗劲。
他很清楚,能用普通的刀,将抛在空中的银锭斩开,而不是打飞,那一定是往刀中灌注了真气。
这种本事,只能是六大派的人才有。
不良人中虽然也有高手,但基本都是硬功。
硬功能打,也扛打,但想用这样的巧劲,绝无可能。
梅争看着他说道:“你是捞偏门的,如果消息不灵通,你早就关门大吉了,你不说,我便天天来寻你的晦气。”
钱全有表情纠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说可以,但你不能把我说出去。”
梅争点头:“好,我答应你。”
钱全有突然从一名伙计手里抢过刀,一刀一个,将屋里的伙计全都砍翻。
伙计都倒地了,他还不放心,还要在每个人的脖子上再补一刀。
梅争平静地坐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银子。
看来钱全有要说的话,是会要他命的。
丢下刀,走回梅争对面,低声说道:“建别院,是录事参军王欢一手操办,帮他做事的,是合帮的人。”
梅争问:“哪个和?”
钱全有抬手虚空写字:“合众的合。”
“在哪里能找到合帮的人?”
“他们不在城里,在城外西北边的山头上,占山为王,打劫过往商队,他们轻易不进城,但只要进了城,就比百姓还规矩。”
梅争牵了牵嘴角,是啊,郭义的官声好,为了郭义的官声,他们也不能在城里闹事。
梅争起身,从一名伙计身上,撕了一大片衣料下来,把银子都包上。
然后拎起来,看着钱全有说道:“这是封口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钱全有叉手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