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确定,让.奥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落地,他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呵出一口气吹走飞灰,准备上任了。
有托西侯爵的作保,他的离职手续办得无比轻松,不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同事都免不了好奇地打听他要去干什么,有些人知道昨天来的是外交部大臣,把平时恭维上司的那一套原封不动地用在了恭维让.奥里身上,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告别了这群无趣的同事,只身踏上前往西班牙马德里的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西班牙,一路走得稍慢了些。到达马德里后他先拿着委任书见到了波托卡雷罗。
打一照面,他就感觉这位尊贵的摄政大臣、红衣大主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就算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显得很刻薄,尽管他与让.奥里说话时和颜悦色,但是让.奥里总有种要是整顿不好财政部就会被他丢倒海里喂鲨鱼的错觉。
真正走马上任,接手财政部这烂摊子,千头万绪,部门里各种亲戚关系和勾心斗角、牵扯不完的陈年烂账、纷至沓来的经费审批让奥里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茅坑,还不如让波托卡雷罗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痛快些。
但是赴任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扛起来,让.奥里花了几天时间熟悉部门关键人员,捋清了几个神色傲慢并且不见如何工作的人员,处理了积压成灾的最紧要的一批文件,再腾出时间理清楚账本,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等急要的事务差不多清理完毕,让.奥里开始用波托卡雷罗给予的权力对臃肿的财政部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在不得罪那些关系户的情况下将无用之人边缘化,提拔起真正能帮到他干活的人辅助,再改革财政部运行体系和流程,把事情审批的流程与权力慢慢置换到自己的一套工作团队手上,开始真正大施拳脚。
一晃就是忙碌了两个多月,猛然回想起自己来西班牙这么久还没联系“乌鸦”,连联系方法都差点忘光了,回忆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赶紧操作了一番,对上暗号传递消息,等待“乌鸦”来找自己。
“乌鸦”接收情报钱来的速度比他料想的还要快,自然而然地从窗户跳进来,转头看向他,以一种戏谑性的口吻问:“部长大人?”
让.奥里起身迎接,满怀歉意地微笑:“圣殿骑士留下的烂事实在太多,抱歉。”
“乌鸦”也仅限于调侃这一步,他和让.奥里沟通了双方的情况。
西班牙兄弟会势力遭到以波托卡雷罗为首的圣殿骑士势力排挤,生存颇为艰难。让.奥里作为能让圣殿骑士信任的人,没有必要暴露,如果波托卡雷罗要让.奥里加入圣殿骑士,兄弟会也允许他潜入。
至于让.奥里自己,除了现在的工作量大了些,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来历,可以长期干下去。
两人交流完情报,“乌鸦”留下一句“保重”,转身离开。
在让.奥里尽心尽力为西班牙财政贡献精力与才华时,波托卡雷罗的重要盟友、法国圣殿骑士团成员、法国驻马德里的外交使者哈考特公爵亨利.德哈考特因长期的劳累与思虑身体每况愈下。
哈考特公爵为人幽默风趣,亲切友善。在成为驻马德里大使后,以出色的个人魅力慢慢扭转了在前王后煽风点火下西班牙众贵族对波旁王室的恶劣印象,可以说西班牙贵族能如此顺从地接受安茹公爵成为新的国王,与哈考特公爵在西班牙兢兢业业经营多年的良好口碑脱不开关系。对哈考特公爵的能力与魅力,波托卡雷罗也相当佩服。
但现在公爵身体欠恙,也向波托卡雷罗表达了回到故乡的愿望。为了维护与法国的关系,波托卡雷罗不得不将马辛伯爵费迪南任命为哈考特公爵的继任者。
可惜这位继任者远不如哈考特公爵那么讨喜,他瞧不起西班牙人民,包括波托卡雷罗本人。更不做事,在他上任后的七月份左右,有大量法兰西难民逃入马德里,向马辛伯爵申请援助,但这位尊贵的大人连个怜悯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甚至希望把这些无业的“害虫”从马德里驱赶出去。
塔希尔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条街上,乞丐,还有来自法兰西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他推开家门,第一个迎接他的是摇着尾巴的雪里蕻,主动蹭上摩挲脑袋。塔希尔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它脑袋,看到苏檀还在裁剪衣服,最近他格外辛苦,熬得眼睛都有了血丝,他想让苏檀休息一下:“师父。”
“嗯?”苏檀抬起头。
塔希尔搬了张凳子反坐下来,双臂垫着下巴问:“我可以去刺杀那个马辛伯爵吗?”
这些天他已经听了太多法兰西难民对马辛伯爵轻慢忽视态度的控诉,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马辛伯爵对本国人都如此冷漠,甚至想着驱逐出去?
苏檀摇头:“法国驻西班牙大使只是个职位,这个职位可以让任何人顶上来,在兄弟会势力衰弱的情况下,你不能保证下一个接任上来的圣殿骑士还能不能像哈考特公爵一样亲切友好。”
“其次,杀一个马辛伯爵解决不了难民问题,难民来自法国本身,如果法国不解决自身问题,难民还会源源不断产生。帮助难民,是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苏檀拉紧丝线打结,干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