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一女在人群中心正挽着手热烈地跳舞,女人褐色的卷发随着轻快的舞步飞扬起来,在舞伴的帮助下仰面下腰,向观众露出深邃的□□,笑脸魅惑又勾人。
塔希尔在男人堆中目光巡梭,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拿着钱先喝一杯,还是怎么样?
他猛然察觉到背后正有人朝他伸过来胳膊,当即扭过头,想伸手挽住他胳膊的妓女被他未卜先知似的敏捷反应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露出职业化的妩媚笑容:“要喝一杯吗?”
塔希尔犹豫了下,点头:“好。”
妓女贴过来,准备捏着他下巴调情,结果一抚摸上去就在他脸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灰印,她惊愕地收回手,盯着他脸庞上的灰印发愣。
塔希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她突如其来又中止的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往前走一步,发现妓女没跟着迈步,被他拉得踉跄了下:“怎么了?”
妓女忸怩的,手擦了擦裙子:“没什么,你长得还挺不错的啊,小屁孩。”眼睛亮起的光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猎物。
“谢谢夸奖。”老爹也自吹自擂自己很帅,但是他一得意起来,只会得到老妈的白眼。
真要说帅,他觉得苏檀就很好看,并且越看越好看。
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塔希尔不饿,所以也和老爹一样,点两杯最便宜的酒就没了。
妓女看他衣着整洁干净,神态气质和酒吧里其他色眯眯的老穷鬼截然不同,一眼看过去就很出挑,进来东张西望,稚嫩青涩好像第一次进这,觉得他像个有钱的,还是推得姐妹差点摔倒才得到挽手的机会。没想到他出手竟然如此寒酸,当场想甩脸子走人了。
不过瞥到他脸上的灰印,还有虽然没长开但看得出来底子不错的五官——她心中的气又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强烈好奇。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
塔希尔不是妓女肚子里的蛔虫,他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以前老爹喝酒,不肯给他尝一口,也不许别人喂,说他没成年不许喝酒,现在他有钱了,点了两杯,抱着尝试的心态喝了一口,就一口,辛辣得差点呛了一桌。
酒不好喝。
他能轻松打翻塔希尔,游刃有余地拦下他所有的招式,从容有余地评点他出招缺陷与不足之处,老辣又精准。当然他不是指点出错处就完事了,还一点点教他如何改正,放慢了速度反复示范。他的身躯貌似瘦弱而充满力量,舒展活动筋骨时如猛虎伸腰,仰拒回转间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出拳破风有声,怒吼一声震如春霆。神完气足,无论刚柔他都使得轻松写意。
“海东青跟我练了十多年,从小练起,从不间断,你打不赢很正常。”苏檀温柔地摸着塔希尔毛茸茸的脑袋瓜。
塔希尔扒着椅扶手,今天对练时被摔在地上,一下咬到了舌头,现在还疼着,含含糊糊地说:“苏老板,我咬到我舌头了。”
“摔的?张嘴,让我看看。”
塔希尔张开嘴,苏檀瞧着红彤彤的舌面确实咬出了个印子,不过不碍事,也就三五天就能好了,不知怎的人因为这点小事娇气起来了,莫非是因为养的太好?
他捏了捏塔希尔的脸,已经很有肉感了,不再是初来时那个瘦巴巴的孩子,说有十三,实际看着好像十岁出头。
看来我确实养的好。苏檀高兴起来,掰着脸正瞧,小家伙营养补上来,长得就快了,面部轮廓已经初显出本土人特有的五官深邃的味道来,目光炯炯,褪尽了初来时卑卑怯怯的气质。
塔希尔由着他捧着脸左瞧右看,最后挠了挠他鬓角,笑意满满:“好了,该吃饭了。”
塔希尔喜欢看苏檀笑。
温温柔柔的,好像不管他犯什么事儿,他都会包容下来。他欠着债,但从来没感觉出自己是什么卑微的奴仆,而是被娇养呵宠的孩子。
孩子一天天长大,语言的课程被每日的练功侵占了时间,不是要当什么大作家,应付平时书写对话就足够,塔希尔的中文已经说得很熟练,甚至染上了苏檀的一点口音,混杂本土方言的腔调。不过字仍然要练,抄写清静经与道德经,听苏檀悠悠地念上一遍,比夏日喝了冰水还要凉爽痛快。
有时苏檀也会教他学画,宣和画谱描摹多次,翻得书页脏兮兮的又破损不堪。苏檀打算描着再装订成一本新的。
塔希尔的字已经练习得很好看,就负责抄画谱上的文字,苏檀自己将那些描摹的旧作整理出来,对比着挑选出画得最好的作为装订的准备。
从东方古国运来的宣纸轻薄绵软,带着淡而渺远的异国气息。
飘下来遮蔽日光,能清晰地看到纸张的肌理,笔迹墨水边缘模糊的洇开。
苏檀捉着他的手腕,纠正握笔的姿势,教他驯服难缠的毛笔,如何控笔藏锋,时光就在一笔一画间流淌而过。
墨香味,还有苏檀身上独特的苦药香气味,总是闻不够。
等他的功法修到可以稳定看到金花绽放的时候,苏檀说:“以后不要叫我老板了。”
塔希尔以为自己太过愚笨,现在才学会练功,一时间有些惶恐,扯着苏檀袖子紧张地问:“那要叫什么?”
苏檀笑着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