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冰凉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仿佛在对他的沉默作最后的示警,再不回答耐心即将告罄。
“明溪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时停云还是执着地岔开话题。
“没听说。”傅迟问,“拒绝了吗?”
太一针见血了,时停云反应了一下,顺着话杆避重就轻地回答:“当然。”
傅迟又追问道:“怎么拒绝的?”
这问法儿简直和“你错了没有”、“错哪儿了”“我好看还是他好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等送命题一样令人头疼,时停云含蓄了下缓缓道:“我就跟他说,我们不合适,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之前没有明说是不想让他难堪,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愿意,我就说我根本不会喜欢上他,以后会保持距离。”
傅迟时停云一直很耐心地听着时停云说话,左手掌覆在阴雨天旧伤复发钻心般疼的手臂上。然后他笑了笑,倾身前靠,“你确定他死心了吗?你应该一开始就说看不上,不喜欢,绝无可能。”
“给他留余地,就是给自己留余地。”
“霭霭,我给你的还不够,所以还想要别的是不是。”
时停云脑子轰地炸开,傅迟的手在他后颈上的抚摸触感都带了“惩罚”的意味。
“傅叔叔,求求你。”
完结章:是最好的梦
78
“霭霭,我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可你总是学不乖。”傅迟扯开自己的领带,倾过半边身子,并没有好心地帮他解开安全带,而是扯开自己的领带,利落的从前绕到他脑后打了个漂亮的结,随后便用腾出来的右手摩挲着座椅右侧底部的按键,将副驾驶的椅背完全放倒了。
时停云一愣,在突然的失重感下,在满身的汗湿中,在窒息的空气里,突然满脑袋疑惑。
“你难道不清楚公开出柜的影响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记者是有备而来等着给人下套的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呢。”
傅迟用手捏着他的下颌,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混沌池里做条清醒的鱼,有人兜底是种幸运,他又何尝不明白呢?
可就算知道他也一定要去做。
他们说的对,过去的他一直在给自己留余地,给别人留余地,他痛斥傅迟的不坚定,苦恼他为何对自己隐瞒,可他自己呢?他不也对自己和傅迟的关系总是遮遮掩掩?他不也是对他忽远忽近?他的所作所为说的好听点是怕自己像只温水里的青蛙,被一点温情消磨了意志,被一派蜜意湮灭了志向,说不好听点,他就是在犹豫,在衡量,在给自己留后路,好随时抽身。
对待傅迟尚且如此,对待邓聆音更甚。
也是第一次,他直面自己人性中的阴暗面,他自己也做过不少错误的选择。
但直面一件可怕的事远要比没完没了地想象它轻松一些。
吃一堑长一智,在时停云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果敢地迈出那第一步,对与错,好与坏先都不管,自古就没有把一切都设计好再开步的事。
所以他不留情面地拒绝了邓聆音,更是以极度高调的方式向大众公开了他和傅迟的关系。
人啊,别总想把一切事情的后果弄清楚、弄妥善,再去走路,犹豫的后果就是原地打转,终是迈不出那一步。
时停云咕哝着,想反驳,却偏偏张不开嘴,只能往身边人怀里钻了钻,示弱般捏紧了他腰间衬衫的褶皱。
或许,表达自己的软弱,即是表达对他人的需要。或者,就是对他人的依赖,对陪伴和安全感的依赖,对依赖的依赖,所以……也是危险的。
将两人的关系曝光在闪光灯之下是未知的,是危险的,但他不后悔,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毫无赧色地走在阳光之下,走在傅迟身边。
微凉的舌尖由上至下,从喉结舐到小腹。
“唔……”时停云尾音拖得绵长,指甲在傅迟背上的衬衫轻轻剐过,发出“嚓嚓”声响。
傅迟并不等他适应,就像石杵进了石臼,使命就是将一切都捣碎碾平。
混沌的挣扎与互动中,时停云感觉身上突然升起一片火光,自己仿佛要燃烧起来了,眼前视线氤氲,紧接着越来越大的雨点与那片火纠缠起来,燃烧的火不仅没有灭,反而逐渐增大。就如不可阻挡的呼喊,在雨中脱颖而出,熊熊燃烧。
时停云的意识在雨中不断奔跑,一股热浪向他席卷而来,那片火光已经铺满在他的整个身体上燃烧,雨开始小起来。可就算嘴里堵着领带,仍不能阻止他从喉咙发出的低沉声音。
他实在受不了,嗓音含着颤,轻哄着傅迟好话说尽,涎水浸湿了那条黑色的领带,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的密闭空间里闪着微光。
傅迟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时停云蜷缩在狭小的位置里,膝盖曲起,头歪着抵住车门。从傅迟的视角看过去,他的眼眶、侧脸、耳朵、脖颈都是红的。
剧烈的挣扎间,打好的领带结被蹭开了,滑落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时停云牙关打颤,甚至磕咬到舌头